“太太,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这半个月来,我们的治疗对小秦的收效,微乎其微,很抱歉。”
“大夫,你可得再好好看看,你可不能这么说啊,阿良推荐我过来的时候可是说你一定能治好我儿子的啊!”
“太太,治疗之前我也是和你说过的,这‘PTSD’的严重程度因人而异,小秦的病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也是尽力了。”
“大夫,你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放弃了啊!我,我……”
“太太,你也不要太着急,也不是没有办法,现在新出的一种治疗方法,可能对小秦的病症会有帮助,你可以去试试。”
“新的方法?大夫,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太太,你放心,这种方法在很多发达国家很流行,近几年,才引进国内的,不过,现在手术的成功率很高,很多人也都去做过。”
“哦!是吗!大夫,是什么啊?”
“太太,我想你也听过,就是记忆摘除!”
“记忆摘除!这,这真的行吗?”
“太太,这也是我给你推荐的最有效的解决办法了,我想,你应该和当事人商量一下,看他自己的意愿。”
说完,这位医生和面前的中年女子同时停止了交谈,目光全都转向了不远处坐着的一个年轻人身上。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轻便的运动鞋,干净的牛仔裤,洁白的衬衫,精心修剪过的指甲和头发,无一不体现出良好的家庭教养。
只是,这个年轻人身体显得十分单薄,像是严重的营养不良,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髋骨,宽厚的金丝眼镜,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不过,仔细一看你会发现,眼镜下的瞳孔黯淡无光,宛如一滩死水,很难想象是什么,摧毁了这个花季少年的心理防线。
本该欣欣向荣的年纪,却犹如暮年。
这个年轻人就是之前对话中那位母亲的儿子,医生的患者,秦天。
在医生的档案中,清楚的记录着:秦天,男,22岁,J市人,J大经济学毕业,“PTSD”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患者,经过半个月的心理疏导无效,强制性心理干预无效,建议记忆摘除。
这就是秦天,一个大学毕业,“PTSD”的患者。
对于他的母亲和他医生的讨论,秦天一点都不在乎,即便他是当事人,他也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甚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可能是在想杜清清,也可能是在想田晓宇,穆木,杨菲,陆羽,也可能真的什么也没有想。
可是,那个红色的发带依旧紧紧的攥在秦天的手中,那个雨中的回眸一笑依旧死死的刻在秦天的心中,那个漆黑的夜晚,放肆的大笑依旧深深定格在秦天的脑海中。
无助,悔恨,自责,痛苦……
这些负面的情绪像汹涌的浪潮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秦天这颗已然支离破碎的心灵,秦天感觉自己就像是汹涌海浪中的一艘小船,随时都在沉没的边缘。
“小天,小天,快,吃饭吧,你这两天就喝了点稀饭,这样可怎么行!”母亲关切的声音在秦天的耳边晕开。
秦天慢慢抬起头,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从医院的座椅上移动到餐桌边的,而且他也没有办法去思考这些。
秦天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母亲,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