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
“爸爸。”宋维桢轻声呢喃,随即翻开第二页,那里写着四个正楷大字:考古手记。
他接着翻了下去——
“一九九五年九月十日,天气多云转雨。
今日是毕业后参加工作的第一天。特意起早去村子周围走了走,路过一家早已荒废的小院,杂草丛生,门庭破败。倒是房子的形制布局有点特别,高墙宽檐(附图),颇有南方少数民族的房屋风格。至于具体是哪个民族,还需查阅资料再确定······
天公不作美,第一座墓葬还未见五色土,大雨就瓢泼起来。早前根据探铲带出的土,可以知道这座墓葬埋的有些深。离地表大约十七米左右,今日发掘深度三米,明日继续······”
这篇日记宋维桢看了不下几十遍,几乎可以背出来。
“还是这么无聊。”
他想,合上日记,眼前浮现父亲最后一次出门的情景。
“维桢,这次的发掘很重要,爸爸可能会有半年时间不在家。你在家要听话,帮我照顾好妈妈。”
哪次发掘不是很重要,十四岁的宋维桢撇撇嘴,对他爸的这套说辞有些厌倦:“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宋元闻言笑了笑,提上行李箱转身出了门。
宋维桢以为这只是父亲所有发掘中再平常不过的一次,却没想到,这道背影竟是永别。
而后是传来父亲失踪的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看着母亲在殡仪馆设灵堂,抱着照片哭成泪人。他眼里流着泪,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
“父亲只是失踪,只是失踪而已。”
“我会找到你的。”
宋维桢暗道,他将笔记本收回抽屉,打开电脑继续看起那几篇关于“汉阳诸姬”的论文。
成平市最大的酒店,承乾大酒店里,栗可刚洗完澡出来,她拿起手机翻了翻通讯录,随即拨了个号码过去。
“喂二舅,我是可可啊。对,我回国了,现在在成平呢。不用不用,我在酒店住着挺好的。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托我打听点事,就前几天在XX派出所进去的那三个人,最近怎么样了,有联系方式吗?”
电话那头显然有些奇怪:“你一小姑娘打听这个干嘛?”
“不是我,是我朋友。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朋友跟他们有点小问题,想问一下。您打个电话问一下就成。”
“好的,谢谢二舅!这几天有些私事,处理完了我就去您家看看您和舅妈!”见二舅答应的痛快,栗可愉快的挂了电话。她吹干头发,换上漂亮的小裙子,细细画好淡妆。
在宿舍的虞渊正在跟舍友开黑,忽然收到一条语音。一看是栗可这个小祖宗的,立马摘了耳机收听“圣旨”。
【一颗栗子】:“老哥,我待会儿来学校找你和阿桢吃饭,准备接驾。”
“还来!要死了要死了······”
“你踏马快要死了,在干嘛呢!”
对面的室友拉开床帘骂道,虞渊连忙戴上耳机继续厮杀。
这一吼他也就忘了通知宋维桢。
也许是这几天思虑过重,宋维桢看了会儿论文感觉有些困,便将手机调成静音,又对李白的床帘说道:“我睡一会儿,晚饭自己解决,不是急事不要叫我。”
床帘内传来一声闷闷的“嗯”。
宋维桢爬上床,倒头便睡着了。
栗可二舅办事效率一向快,还没到成大,栗可就接到了二舅的消息。
陈三儿三个人在所里蹲了几天,该交待的都交待了。只知道联系他们的自称司哥,只有手机号码联系。栗可看那手机号码,正是那天从陈三儿他们嘴里敲出来的,事后寄快递的号码。
栗可想,这有个卵用,她随手将这个号码拨了出去。
没想到竟然通了,她在车上正好无聊就一直拨,在响了几十声后,那头的人接了电话。
“我不买房。”
她听见一道有些不耐烦的女声从另一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