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LA市最著名的景观湖,湖面粼粼,东月于山尖初露,月与湖似乎一如百年前的夜色模样。越过丘陵和湖边参天古树后却是换了天地,树下铺就柏油路,汽笛声与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交织,街边饭店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慢点,别乱跑!这里车多人多的!”
拎着大包小包的中年妇女在路边喊着,艰难地快步追上前面的小男孩。她一把扯住小男孩的肩头。
“都说了别乱跑,没看我拎着这么多的东西啊!”
十字路口的交通指示灯红转绿,人行道上的行人标志转瞬变红。小男孩转头冲妇人做了个鬼脸,妇人没理他,正将手里的几个大袋子往胳膊上捋了捋。
“怎么等这么久啊!”小男孩望着不断的车流,显然有些不耐烦。妇人依旧没有理会,逛了一天还得照顾这个到处跑的“小祖宗”,她的体力早就透支,此刻巴不得趁机歇息一会儿,便将大小手提袋放在地上。
“5、4、3、2、1!”
灯还未转绿,小男孩儿已经拔腿冲了出去。
“哎!回来!回来!”
妇人着急地提起放在地上的袋子,想要出去拉住他,此刻,一辆右转的轿车疾驰而来,竟丝毫没有减速的样子!
车主似乎是在打电话,转弯时才注意到前面忽然闪出来的人影。
“卧槽!”
一道急刹车,路边等待的人都齐齐吸了一口气。
妇人早抛下手里的袋子,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儿子儿子!”
“没死。”
回答她的是一道凉凉的女声,只见她手里拎着一个小男孩儿,妇人一看,那不是她那要命的熊儿子还能是谁!
她大叫一声跑过去抱住儿子:“你可吓死我了!让你乱跑!”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明显吓到了小男孩儿,他对被车撞没有概念,只觉得面前的妇人表情更吓人,随即嚎啕大哭起来。
旁边的倪司文掏掏耳朵:“别哭了,碰都没碰到你。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刚刚妇人嚷嚷声,她十几步远外就听到了,也亏得她多看了一眼,才将这个小男孩儿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妇人一听,总觉得她话里话外都没有什么好意。但这女孩子怎么说也算是救了他儿子一命,便收了咬牙切齿的狰狞样子,对着倪司文点头微笑:“谢谢,真的感谢,快,谢谢阿姨!”
“阿姨”两个字一蹦出来,倪司文心中像打翻油醋酱,五味俱全,不是个滋味。
“不、不用谢,呵呵。”
她摆摆手,转身离开。小男孩儿的“阿姨”也就卡在了喉咙里,他息了哭声,哽咽着指着一个方向问他妈:“那个阿姨怎么进了那条黑巷子?”
黑巷子,顾名思义,它是条很黑的巷子,又黑又长。
相传此处是古代某个皇帝爪牙办事的地方,因为办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整条巷子黑石铺地,南地潮湿,连带道路边墙角往上一年四季都长满黑绿的青苔和霉块。
倒也是恰如其名,还真是条“黑巷子”。
巷子里没有多少店家,都是居家的住户,且地方有些偏僻,哪怕是周边正繁华的时间,一拐进这里就像掉进了黑风洞。
倪司文的黑靴子踏在石板路上“嗒——嗒”作响,她记得早年这里还是有路灯的,现在怕是一盏——
她刚想着,前面就冒出一隅昏黄,是钉在墙上的旧钨丝灯泡,勉强照出一方地界。
地界的边缘停着一辆生锈的自行车,缺了后轮,斜靠在霉湿的黑墙边。旧自行车再往前,灯照不到的地方,倪司文知道那里有家店,卷帘门上挂着黑底金字的招牌。
“是这里了。”倪司文念叨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选了选,蹲下身去开门。
“哗——啦。”
卷帘门应声收起,一股灰尘霉味和潮气扑面而来,倪司文侧了侧身,拿手机的光往里照了照,随即往后退了几步,她抬头望了望黑底金字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