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史官在史册上将她小小的一生浓墨重彩地写了一番,楚温氏定是要从棺材板里笑着蹦出来,嘲这史官徒徒浪费纸墨。
她的一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的一生啊。被人大笔赞扬的篇幅只不过是那生命长河里搁浅出的粒粒砂金;而她,又不过是漫漫长河里小小的一条,砂金产的多,引得淘金者多些罢了。
生平事迹早被说书人或者画本子的人描绘得绘声绘色、跌宕起伏,比她自己讲的都好上万倍。响板一拍,纸扇一指,只瞧说书人捻了捻嘴边胡须,双眼一眯,张口便接下文。随便哪一处茶馆,诰命夫人的故事说书的人早都烂熟于心,就连在坊里打打闹闹的娃娃都晓得她的大名。
她可不敢去听,也不愿让孙辈们去茶馆里听她的故事。此等羞愧之事,可做不来。但平日里贪懒也不愿自己讲,所以长孙楚茳之直到去上了学堂才知家里老太的传奇故事。
但故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总要失实,什么楚温氏原为前中书令温钊仁之女,排行老二,嫁与护国侯次子骠骑大将军楚析为妻。但事实哪有这般容易,要是一出生她爹爹就是这么大的官,那她早进宫当娘娘了。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从小就羡慕的紧。可现实毕竟不同于美梦,还是要靠自己来亲手打造的。所以她吃过苦、受过累,痛过、伤过、恨过、逃避过、勇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