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啊!说话啊!你是都忘了吗?我生不出儿子时,你爹娘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吗?咱们那么困难的时候有拜托过他们一句吗?怎么…咱们现在过好了……就腆着脸来要钱了?”
“那是我爹娘!我弟弟妹妹!我怎么不能给!我又不是没钱!”
温钊仁受不了大夫人的小心眼,又被她扯的心烦,于是大手一挥挣开她的束缚。
“好啊你,你是尾巴又翘了?你把他们当亲人,可他们拿你当什么呢?!”
这句话是大夫人吼出来的。此时的她,钗鬟早散了,步摇上的坠子就吊在鬓尾,随着她大口呼吸而一上一下晃着。
月白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心疼。连忙拉住大夫人,把手放后背给她顺着气。
所有的话都凝结在眉头却又交织在一起。温钊仁又气又痛,甩了袍子径直去了外堂。兰若没拦住他,在身后徒徒叫几声爹。
“你让他走!他不是行嘛!你让他走!”
“娘……您这又作甚?那毕竟那是祖母祖父,我爹的爹娘,他能不管?给些银子怎么了?反正老两口不下地也没粮食吃。”
“你是忘了嘛!你太祖母过三年,你爷爷亲自掂板凳打我啊!你都忘了嘛!”大夫人听此,情绪更加激动,月白险些都拉不住。
“我当然记得!我怎么能忘呢?我后来不还为了你去跟祖父讨说法嘛……”
兰若走到大夫人身旁,伸手扶她坐到椅子上,而大夫人却一把扯过手绢,埋住脸嚎啕大哭。
月白细细哄着,瞅着她一个鼻涕泡子一个泪珠儿哭诉压抑了十几年的辛酸苦楚。她自个儿心里也越发酸苦,越发不想成亲了。
她可不想遇见个恶婆婆。
月白哄大夫人到二半夜,兰若则哄完爹爹又去哄俩小娃到二半夜。这一闹一吵,两姐妹直到天快放晓时才在床上碰面。
“哎,我是越发不想成亲嫁人了……”月白直感叹。
“何出此言呐?”兰若问。
“你看,要是就像娘一样碰见了个恶婆婆该如何是好?我觉得我可招架不住。”
“你没怎么见过咱祖父母还有老家的那些人。不过啊,咱祖母还称不上是恶婆婆,她顶多是有些偏心罢了。”
“可是她对娘那个样子……”月白想不通。
“万事都是相对的,尤其是感情。我之前觉得咱娘好可怜、祖母好坏,可现在我越发觉得感情是要你主动去修缮的,还不是等着有人来修。”
“偏心还不算坏嘛?大家族里最忌讳一碗水端不平了。”
“所以祖母祖父他们才不成气候嘛……不早了,咱们赶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