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嵇放下了身段结交,刘执也放下了心防回应,他们交谈甚欢,竟然彼此都生起了一股相逢恨晚的感觉来。
只是天色渐暗,二人不得不互道保重,各回各途。
“长卿,来长安若有闲暇,可来我东宫作客。”
赢嵇邀请着,他知道刘执也会去帝都述职。
“太子相邀,长卿铭记于心。”
刘执含糊地说着,站在小舟上朝太子拱手作别。
开玩笑,自己若是进长安入了东宫,只怕身上的太子标签就被烙印实了。
“长卿记得就好”
赢嵇听出了刘执的含糊,却也不在意,依旧展颜着说着,并不说破。
“太子保重”
“长卿保重”
大船滑动,二人相望着分别,直至再不可见。
“呼”
刘执长出口气,面上沉吟不定。
“主家,太子失势,你与他相交,子义有些担忧。”
太史慈在身后开口,眉毛皱着了一团。
“我二人只是私交,并不代表我刘氏的态度。”
刘执出声定义,若赢嵇不是太子,他们一定会成为至交好友。
只是……可惜了。
他这边这般想着,另一边的太子,却是陷入了回忆中。
三个月前,咸阳。
咸阳是大秦故都,曾经的天下中心。而今,是大秦的陪都。
他一行一路西进,出了函谷关,走进了那个大秦经六世而奋起的老秦人大本营。
路遇暴雨,山洪将他和手下护卫尽数冲散,他不得不独自找到一个破旧的道观避雨。
道观残破,可里面却是一尘不染,屋顶直见天光,却没有雨滴落下。
再看道观内的神像,供奉的却不是三清道祖,而是一尊背对苍生的人像。
其内香气缥缈,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正对着大门盘坐在陈旧的蒲团之上。
“在下路遇山洪,一时迷途,不得已只能借道长的道观避雨,打扰了。”
他跨进大门,朝蒲团上的老道抱拳出声。
老道闻言睁眼,一道实质的金光从眼底滑过,眼神深邃若汪洋,仿佛一眼就能堪破红尘。
他心底一惊,猜想自己恐怕是遇到世外高人了。
“敝观能得大秦储君涉足,何其幸也。”
老道不曾张口,可却有天音传来。
他心间一慌,随即重复平静。
“道长如何知晓在下身份?”
他出声问着,姿态放得很低,没有自称本宫。
老道却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响起了一道玄妙的声音:
“该我知时,我自知。”
“何解?”
他走近老道身边,直面老道盘坐下去。
“世间万事万物,都逃不过因果二字。有因,必有果。有果,也自然有因。”
这话模棱两可的,让他不得其解。
“承继驽钝,还请道长明言。”
“世间种种,皆有缘法。”
“太子来,是因;与老道相遇,是果。而雨,便是我们之间的缘法。”
他还是不甚明了,这些世外之人,总喜欢把一切搞得神神秘秘的。
“敢问道长,此观何名?”
他刚才走近道观时,只看到了匾额,却是没有名字。
“观名无为”
“何意?”
“顺应天道,是为无为。”
“道长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