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冯翊,阳陵关关外。
这里是门阀士族最后的机会,出了此处,那便是长安的辖区了,帝都范围,没有人敢无视天威的。
夜萧瑟,四野俱寂。
所有人都在擦拭刀锋,静候这存亡一战。
这是堂而皇之的一战,刘氏胜,进长安;刘氏败,黑羽军将席卷北境而南下。
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实,灭刘氏族人,就是断却了黑羽军最后的后路,起兵反秦。
而皇帝想要的,却是引诱出黑羽军暗卫,一战灭之,可刘执却跳出了他的掌控,擅自改变了路线,让他跳脚。
今夜,将会是关乎北境数千万生民和整个刘氏的一夜,双方都会投注最大的能量,决一死战。
突然,阳陵城头的篝火突然熄灭,
“咚”
鼓声突然响彻,四野俱寂的夜空被打破。
“来了”,营地里,刘执杵立在前,目光冰冷。
他们并未来得及进城,不得不四面受敌,他们人手不足,因此刘执铸成了三面环卫之势,典韦居中,相机增援三方。
一千五百人,一面五百,却要撑过这一夜,这很艰难。
“轰……”
地面开始震动,暗夜中,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至少有四五千人。
“以刘氏之名”,刘执震喝,响彻四野。
“为祖先之荣耀,战,战,战……”,所有人震声应和,士气大振。
“咻……”
箭矢划破夜空,带着湛蓝火尾,朝刘氏族人而来。
最中央的位置,有一座简易的生木构筑的木楼,是刘氏老幼的避居处。
“御”
盾牌随之搭起,“叮铛”之音不绝,火星四溅。
木楼上插满了箭矢,却燃不起来。
“咻……”
第二波箭雨,第三波箭雨……
见箭矢失效,对方终于杀将过来,“杀……”
“拔刀”,刘执震喝,
“呛……”,拔刀声阵阵响起,
双方只隔两丈,相互能看到对方脸上的狰狞和杀意。
随即,
“镗”
“咚”
……
刀兵相接,金铁的交鸣声此起彼伏。
这是步兵的交锋,天子近前,无人敢派出骑兵的,这是禁忌。
“噗嗤”
有血肉的撕裂声开始响起,血花爆射。
“噗……嗤”
……
刘执独守一面,另外两面分别是于禁和张郃镇守。
这是攻防战,三人都未出手,在指挥作战。
两千人攻一面,看起来是很轻松的事情,可战场就刘氏族人防御的这一点,人多反而拉不开。
不断有人倒下,血流不止,腥味儿熏天。
攻击方只能用人命来耗,意欲撕开防御圈,伤亡率至少达到了一比五。
刘执开始出手了,身子疾射,马槊横冲,血花随之绽放,不断带走一条条性命。
在一身神力的加持下,他只是半步超级,家传槊法无人可挡,一招一式都能带走一条或几条性命。
于禁也出手了,大刀劈砍间,便是人头落地,莫有一合之敌,让人胆寒。
张郃同时出手,七尺大刀轮转,血花随之飞舞,顷刻便有人命凋零。
三人仿若杀神,莫有所挡。
六千来袭者快速消减着,防御圈堆起了尸堆,将战场层层环绕,为防守方堆砌了一座人体高墙,居高临下防守三方。
三人的加入,让战事呈现出了一边倒的态势,对方不得不又派出了援兵。
又是六千人,可防守方人手已然减半,不足百。
消耗战继续……
尸墙一层又一层,防御圈逐渐缩小,不让对方有空子可钻。
典韦目光煌煌,双戟在手,扫视四方,更关注的,却是刘执所在的方向。
此时的刘执,浑身浴血,宛若修罗。
那看不清的暗夜深处,不知还有多少人马,杀机四溢。
刘执清楚地知道,皇帝的目光也投在了此处,却坐视刘氏人手不断倒下,无动于衷。
刘执的心因此很冷,君王无情,他理解,皇帝坐视的原因,他也理解,秦氏宰执天下,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江山出现难以掌控的势力,当然是拔之而后快了。
作为统治者,他理解,可作为被欲要掌控的一方,刘执不甘,这种举世皆敌,随时被抛弃的感觉,让他不安。
因此,他对于自身命运的掌控**,更加的强烈了。
刘氏必须要自立,摆托秦氏掌控,自己掌控自身的命运,生死不能自己,像蝼蚁一般生存,心酸而又可怜。
门阀,
他心间念叨着,只有成为门阀,这一切才能改变,到时候有钱有人有势,变相着割据一方,和土皇帝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