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五胡此时南下,太过于反常了些”,刘仁瞻皱眉说着,帐中所有部将,也都是和他一般的神情。
刘康点头,五胡南侵,一般都在冬季来临之前,可而今,却和往昔不同。
“报”,有传令兵突然跪倒在大帐外,“报大帅,胡王石健,请求与大帅对话”
大帐内众将左右对视,又一起看向上首的刘康。
“本帅倒想知道,五胡意图何在”,刘康说着,便当先走出军帐。
天断山前,将军对垒,刀兵如林,旌旗蔽天。
刘康一身甲胄,大红披风迎风招展,手中握着一根马槊,在苏烈和刘弘基的左右陪同下,带着五百亲兵,走向两军的正中位置。
同时,胡王石健,也带着猛将亲卫,迎面走来。
双方相隔百米而立,尽皆目光炯炯地盯着对方。
“刘帅,好久不见”,石健身材短小,人却很精神,朝着刘康出声。
“胡王此来,何意啊?”,刘康懒得和他闲扯,双方都是老相识了,相互在战场上厮杀了几十年,说是知根知底也不为过。
“本王听闻黑羽军而今处境不是太好,怎样?来我五胡如何?封你个并肩王。”,石健半真半假地说着,似在揶揄,也似在邀请。
刘康闻言面色一沉,“胡王,你我二人相杀几十年了,都恨不得将对方的头颅摘下来作夜壶,你会那么好心?再说,你就不怕我过去了,趁机灭了你胡族,断了你的根吗?”
石健闻言面色骤冷,又呵呵道,“刘康,本王可是满怀真诚而来的”
“石健,要战便战,我黑羽的刀锋,已经许久没有染上胡血了”,刘康杀意凛然,根本不想与对方多言其他。
石健却是一反常态,就算是脖颈的青筋暴跳,也死死压抑住怒火,“刘康,你若不愿来我五胡,本王还有一个建议”
刘康眼睛微凝,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此时大秦上下一心,欲要摘下你的头颅,你刘氏已无退路,横竖都是一死”
“你我不若合兵一处,共取大秦,以你我两军的实力,天下莫有所挡,到时你登基称皇,只需将北境划与我五胡即可,怎样?”
石健诱惑着出声,给刘康画出了一副锦绣灿烂的未来。
刘康脊背一寒,终于知晓阴谋的出处了,他身旁的苏烈和刘弘基,面色也在顷刻间难看无比。
这番话如果传进帝都,黑羽军的处境和刘氏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动骤便有灭族的风险。
这些话如果是放在以前,皇帝绝对不会相信,可而今刘氏里焦外困,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铤而走险。
“刘康,本王给你三日的时间考虑,若是你应下了,我五胡,愿意给你打下大秦的江山,甚至,将匈奴拉进来也不是不可”
石健说完,打马便回了对面的大军中,随后,五胡大军撤走,烟尘漫天,马嘶阵阵。
刘康几人久久地站在原地,失言难语。
月前,庞德曾追进草原,追杀那位士族的走狗,现在,他们终于明白,门阀士族要干什么了。
别说而今皇帝对刘氏生疑,就算是依旧相信刘氏忠心耿耿,他也不敢赌。
若是有个万一,黑羽军放五胡入关,那后果,想想都让人浑身冰凉。
“伯温何在?”,刘康偏头问着刘弘基。
“在斥候营”
“去带他来见我”,刘康吩咐着,便打马回返了军中。
……
胡王石健和刘康会面,以及二人的对话的内容,在当夜便呈到了皇帝的手中。
第二日,帝都开始盛传,黑羽军意欲放开关隘,引胡人南下,共攻大秦的消息。
天下随即尽知,消息被门阀士族刻意宣传开来,臣民尽皆惶惶。
“我不信,而今刘氏族人尽皆在帝都,刘征北如何会反?”
有见识的老百姓替黑羽军说话,根本不相信。
可更多的人,却是如丧考妣,“五胡没有人性,若是真的南来,会肆意屠戮我等百姓的”
这些老百姓,害怕的心理受到了有心人的利用,“刘康妄为国公,竟然无视我等老百姓生死,为了一己私欲,与虎谋皮”
“我等应该向官府请愿,将刘康罢职,意欲叛逆者,应该受到惩罚,屠族灭家”
“对,我们应该向官府告发,证明,让天下的老百姓联合起来,共同抵制刘康,严惩叛逆者”
……
民心惶惶,极端者终于出现,甚至不仅仅限于抨击,开始在有心人的指引下,到达白虎大街,意欲冲击邺国公府。
幸好此时白虎大街已经被皇家禁军封闭,否则以此刻邺国公府的状况,真不知会发生些什么。
天下舆论渐渐有朝着一般倒的趋势,这是门阀士族的刻意引导,借用民心抹黑刘氏,等大部分人都众口一词,到时刘氏就算没罪,那也是罪大恶极。
同时,这也是门阀士族给皇室造的台阶,即使拿下了刘氏,也不用担心天下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