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康立于营寨上,面色肃穆,扫视四方,“有何不敢?”
他应着,不顾下属的堵拦,单人匹马冲出寨门,朝着对方军阵赶去。
苏烈在前锋大军中忧虑地看着,手中暗暗朝手下军将做了个虽是冲锋的手势。
“哈哈……黑甲双雄威风不减当年,好气魄”,车臣赞着,也是单枪匹马朝着刘康迎去。
二人相对三米而立,互相盯着对方,任疾风吹拂,久久沉默。
他们是老相识了,年龄也相差不大,相互间对抗了四十年,知根知底,若不是对手,他们必然会成为知己。
“老刘,去我漠北吧”,车臣诚挚开口,像在邀请一位老朋友。这是二人几十年打出的交情,名是对手,胜是知音。
“谢了”,刘康摇头拒绝,有些不舍地看着对方,留恋地看了一眼无垠的草原,“下辈子,老子一定要投胎到草原上,放马长歌,肆意驰骋”
车臣听他拒绝,眼底略微失落,随即笑到,“好,我代表草原欢迎你”
二人相视一笑,不是一笑泯恩仇,仅仅只有志同道合的老朋友间的会意。
“我这辈子,恐怕是见不了你了吧”,车臣感慨地说着,不舍溢于言表。
刘康也略微有些落寞,强笑道,“那不一定,或许我哪天又回来了呢!又或者,你此番真攻破了北境,席卷南下,到时候说不得,我会沦为你的阶下囚也不一定”
车臣闻言沉吟,他和刘康,彼此了解实在太深了,他知道刘康要做什么,刘康也知道他意欲何为。
“我会教大秦知道,北境失去了刘氏,是自掘坟墓”,车臣冷冷地说着,杀意暴涨。
刘康撇了他一眼,“得了吧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刘康走了,北境还不是你的囊中物吗”
“哈哈……那是,这么说起来,我还得感激一番秦室”,车臣笑着,有些苦涩。
刘康陪笑着,很轻松。旋即又沉色道,“老车,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车臣闻言脸黑,“我不姓车,老子说过很多遍了”
“你他娘的姓氏那么怪异,叫老车要好听一些”,刘康不以为然,车臣姓老于,难不成叫你姥姥吗?
车臣不想争论,他抗议了那么多年,就没有一次让刘康改口过,“你说”
刘康沉默着看了他一眼,郑重道,“攻破北境后,请勿擅杀北境生民”
车臣点头,不屑道,“老子早就过了嗜血的年纪”
刘康感激地一笑,承了他的请,这老顽固,死鸭子嘴硬。
“老车,为了还你人情,今后我刘氏一脉子弟,但凡在战场与你的后人相遇,若胜,绝不斩尽杀绝”
车臣满头黑线,你这是有多看不起我的孩儿们。
“老车,江湖路远,勿言再见”,刘康洒脱地一转身,给车臣留下了一个后脖颈。
……
夜,如墨。
东北军三十万大军主将罗艺、马家军主帅马媛,一起被刘康邀请到了三方正中。
罗艺身后,跟着其子罗成,还有五百亲卫。
马媛身后,则是马超跟随,五百亲卫环护左右。
刘康坐于临时搭建的简陋营帐下,身后站着苏烈,便再无一人。
“刘征北,此次相邀,可有何事?”,罗艺要年轻些,没有马媛那般沉得住气。
刘康看了二人身后一眼,才开口道,“今夜冒昧邀请二位来此,实是有事相托”
罗艺和马媛对视了一眼,马媛应声,“刘征北但说无妨,若是分内力所能及之事,必定应从”
刘康这才站起身,身形略微萧索,“二位,我明日便要南下了”
马媛和罗艺闻言沉吟,刘征北说的是“我”,而非是“我军”。
“还请刘征北明言”,罗艺出声,目光紧紧地盯着刘康。
“刘氏遭遇此劫,实是命数,可黑羽军无辜,因而我想把黑羽军,交托给二位”,刘康出声说着,很是怅然。
二人心间随即震动,刘氏真的放弃了兵权?
刘康走致门前,转身朝二人抱拳躬身,“拜托了”
他这一躬身,吓得二人急忙起身回礼,“刘征北折煞我等了”,马媛感叹说着,刘征北不仅是军职还是爵位,都在他们之上。
“我黑羽军中,有将士四十万,我走时,会把所有嫡系和军将带走,如此,你们不用忧心掌管不住”
刘康表示了自己的诚意,也是在告诉他们,刘氏是真的彻底放弃了兵权。
至于刘氏的未来,不是他们能担心的,吞并黑羽军军士,必能让他们两军实力大涨,对应对接下来的大战,也多了几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