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皇帝,是失望的,已经不抱任何希翼。所以,他接下来的晚年,便只为刘执和刘基谋划的刘氏未来而活。
北境如今风雨飘摇,战火一触即发,这是门阀士族的驱虎吞狼之计。可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车臣与石健的征途,从来都不只限于北境。
在匈奴南下的那一刻,刘康的心就已经冷了,帝国内有着这些门阀士族,陛下扫荡四夷的抱负,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交出兵权南下,算是他对皇帝的最后忠诚,然后,他将冷却所有热血,为刘氏而争,让刘氏屹立在大秦内部,成为又一道可望而不可攀登的巍峨山峰。
而他的离去,让北境开始大乱,没有刘征北的北境,还会安全吗?
因此,北境之民开始难逃,且恨门阀士族入骨,若不是他们,刘征北怎会被逼得离去。
千万人南逃,无疑又生出了许多是非,刘晔安排在北境内部的暗桩们,不断加深着北境生民对于门阀士族的愤恨。
刘氏的血与泪,忠与骨,被他们自发地一路宣传,这是一股无法抑制的力量。
同时,他们内部传出了一个声音:没有刘征北的北境,绝对挡不住匈奴与五胡的刀锋。
起初,这个消息没人在意,帝都中甚至认为这是北境之民神化刘康的流言。
可在三日后,刘康抵达长安的前一日……
北境兵败,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十五万大军,竟然被匈奴一戳就破,伤亡惨重。
这次兵败,败于罗艺的无知,竟然正面硬钢匈奴骑兵。
这放在平日,胜负真的难以预知,可他忽略了,刚被吞并的黑甲旧部,军无战心。
金銮殿上皇帝震恐,两百万匈奴和胡人大军是门阀士族招来的,他对此心知肚明。
为了收回刘氏兵权,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着不知,更何况,他笃定这两百万大军南来,只是遵从了和门阀士族的交易,借之灭了黑羽军,剪除刘氏羽翼。
虽然刘康最终的选择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可他兵权已交,对皇帝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他本想着,四十万黑羽军便守住了北境,如今却有十五万,当可保北境无虞,未曾想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门阀士族也慌了,按照约定,匈奴与五胡联合叩关,灭掉黑羽军,然后门阀士族掌控北境,那时,将为匈奴和五胡暗中提供盐铁,双方“互通有无”。
可现在匈奴与五胡狼子野心,超出了门阀士族的控制,如果两百万大军南下,他们的利益,也会受到沉重打击的。
北境的分润本来随着北境生民的大部难逃受到重挫,再被匈奴与五胡席卷,还能剩下什么。
再有,若是匈奴与五胡继续深入,他们别说分润北境利益,就是自身的原有利益,也会遭受打击的。
北境此刻,
战争的残痕明显,遍地的尸骨与血红,绵延数百里。
马媛和罗艺损兵折将,十五万大军,仅剩下四十万退守三阴口。
并且,粮草辎重受损严重,士气更是大损,外面还有大军围困,形势对他们而言,无疑是危如累卵。
“罗将军,战事打到这一步,当如何向陛下交待啊?”,马媛压抑着火气,他马家军此战,嫡系至少损耗了十万人。
罗艺面色难看,东北军的损耗最大,至少二十万余,“如今只有死守三阴口,期盼朝廷尽快来援了”
马媛脸黑如碳,他这次真的被坑惨了,马家军何时吃过这般大亏。
而剩下的三十万黑羽军,虽被打散编入了两军,可对两军的作战方式和认可度的感官都极低,想要发挥出全盛战力,至少需要磨合一年。
“爷爷”,马超一步跨入大帐,朝着马媛出声。
“孟起何事?”
“爷爷,孙儿请令,再战一场”,马车面色涨红着,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要不是形势所迫,他真不愿与罗艺打交道。
马媛听着,看向罗艺,“罗将军以为如何?”
罗艺却是摇摇头,“不可,如今士气不稳,当徐徐图之”
马超一下涨红了脸,“罗将军,北境骑兵交锋,可与你东北不同”
“你什么意思?”罗成一下从他父亲身后走出,面冷若霜。
马超懒得理他,继续道,“匈奴善马战,没有与之匹敌的实力,根本不能正面交锋,如今之计,只能强提全军士气,否则根本难以一战”
罗艺也是冷了脸,马超话里话外,都是在质疑他决策的失误,“马帅,马家的麟儿,看起来似乎很是勇武啊”
马媛听得他讽刺,面色变了变,“罗将军别见怪,是我家马超儿孟浪了”,说着,他朝马超喝道,“孟起退下”
马超见祖父发话,只得退到他的身旁。
罗艺争功心切,似乎有代刘自立的意思,否则以他的策略,此战就算败,也不会如此仓促才对。
可而今大败,也只能寄希望于后方支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