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他此言的部分大臣,无不倒吸凉气,改封边陲,与没有封地何异?这太狠了,不愧是门阀士族隐藏在暗处的领头羊啊!
还有些则是在想,这位杜尚书,是嫌尚书位置坐得太久了,想回家种地吗?
杜谦当然没这么傻,只见他又不慌不忙地道,“陛下,臣听闻,上一任邺国公刘泰,便是隐居在江南,可见其对江南富庶秀丽的欢喜,臣建议,不如为邺国公改封江南,也算是成人之美”
所有人都傻了,姜果然是老的辣,荆楚之地,那是什么地方?岂是一个刘氏就能站得住脚的?
刘氏若是去了荆楚,别说是翻身了,连立锥之地也不会有。
“臣附议”
……
“臣附议”
所有门阀士族的子弟尽皆跪倒,占了群臣的半数,都在为刘氏请封荆楚。
皇帝面色难看,他虽然刻薄,可功过他还是拎得清的,“其他爱卿,认为如何啊?”
刘康面色已经铁青,急忙跪地,“陛下,荆楚之地非是臣能立锥之所,还请陛下……”
他还未说完,便被杜谦打断,“邺国公此言差矣,荆楚之富饶天下皆知,虽说荆楚之形势特殊,可天下谁人不知邺国公和刘氏的忠心,是陛下的马前卒,开山刀”
然后,杜谦又转向皇帝,“陛下,率土之滨,莫非皇臣,以臣思之,荆楚归心,当需要一位德高望重且手腕凌厉的重臣,前往镇之”
“就算再不济,也能为陛下在荆楚钉下一颗钉子,充当陛下的桥头堡,牵制荆楚”
“因而臣奏请陛下,荆楚之地,是大秦之土,不可放任,听之任之”
“再说,凭借邺国公的威名,当可以震慑屑小,不虞有变”
杜谦侃侃而谈,将邺国公改封封地一事,上升致关乎大秦利益的高度。
刘康已经面无人色,面上充斥着绝望,只是一脸希翼地看着皇帝。
皇帝听着杜谦的言谈,心间也冒出了其他想法,荆楚超然于皇室之外,这是最无奈的现状。
荆楚归心,是二世皇帝后历代君王的夙愿,若是能在自己手里完成,自己的功绩中,又会再添一笔。
若是能借刘康改封一事趁机施为,还真有可能收到一些意料之外的成效也不一定。
可看到刘康的神情,他心间又是一软,不得不将目光又投向众臣,“众爱卿,认为如何?”
刘康听得皇帝这般出声,终于认命地一闭眼,前一句“认为如何”,那是为他改封湘地,这一句“认为如何”,则是为他改封荆楚。
同样一句话,却是不同的两种结局,差之甚远。
“臣附议”
……
“臣附议”
所有门阀士族的子弟,再次磕拜出声。
朝堂中站立的,仅剩下勋贵一脉的代表了。
刘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看向他们,眼中有着恳求,希翼他们能够站出反对。
“臣……附议”,在刘康的希翼眼神中,商国公商公羊终于站出,只是他的话语,却让刘康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臣附议”
……
“臣附议”
勋贵一脉的人全数跪倒,都赞成了为邺国公改封荆楚之事。
这是来自于勋贵一脉的集体背叛,狠狠地捅了邺国公一刀,虽不见血,却比门阀士族还要致命。
此事已成定局,皇帝不可能为了刘康和群臣对着干,君王讲究帝王权术和平衡之道,此事,已是众意难违。
“爱卿,大秦还需要你啊”,皇帝看着刘康出声,面色虽然不忍,可帝王的意志,不可违。
刘康身体更加佝偻了,“陛下但有所命,臣愿鞠躬尽瘁”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爱卿为大秦如此,朕心里知道”,然后,皇帝扫视了群臣一眼,“传朕旨意,邺国公刘康为大秦守牧边境五十年,劳苦功高,今改封邺国公一脉封地为江夏、南阳、南郡三郡”
三郡?
群臣听着,都意外了起来,皇帝竟然这么大方,竟加了两个郡给邺国公。
只是转念一想,他们又明白过来,这不过就是一个名头而已,能不能拿得到,还得看三郡的士族门第同不同意呢!
然后皇帝又接着道,“北原道参事刘政会,老成持重,精于政务,即日起改任荆州总督,衔二品”
“原北原道军械司主官刘统勋,改任荆州主簿,衔从二品”
刘康颤巍巍地跪倒在地,“臣谢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