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截肢,那伤口也不是好处理的,足以让这个小子元气大伤,活不了多久。
詹良如是想,示意身后一人近前。
那人是詹良的心腹手下,名叫阿六,阿六近前,听詹良问“油真换了么?”,便低声回答:“换了,我看着的”。
詹良点点头,再看向李笠,真想笑。
李笠这臭小子,他可不会放过,因为李笠把为王府放债的吕全害了性命,而吕全是詹良手下最“贴心”的人,每年上供的孝敬可不少。
而詹良本人,每年也得给“上面”孝敬,争取早日离开这无趣的鄱阳城王府,到大王身边去、到世子身边去。
“上面”,指的是王府真正的大管事、大王身边的亲信随从,所需孝敬必然花钱不少。
吕全会办事,会敛财,有这么个帮手在,詹良觉得很省心,但出了意外。
全怪这个李笠!
詹良已经想好了,那个协助翻案的游军尉彭禹暂时碰不得,但小小鱼梁吏必须弄死,不然不足以压服人心。
他要让鄱阳郡地界的人们知道,敢和鄱阳王府的管事作对,后果必然是倒大霉。
现在,詹良看着油釜开始冒热气,看着李笠即将开始表演,心中非常期待。
来,让我听听,你被滚油炙手时凄惨的呼喊声!
。。。。。。
大釜里,油在沸腾,周围的人们,无论是贵人还是管事、侍卫、侍女们,看着这冒热气的大釜,听着沸腾的声音,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任谁都能想得出,把手伸进沸腾的油里会有何种下场。
那两位小郎君有些害怕,但萧十一郎却很淡定,不住的渲染:“我跟你们说,莫要怕,这戏法很刺激的,一会看的时候,可不要眨眼睛。”
“十一弟,真的没事么?”
“没事没事,不会出事的,我啊,前几日亲眼看过了,可精彩了!”
“真的没事么?”
“没事...”萧十一郎几乎是要拍胸膛保证,“我跟你们说,这戏法呀,我也会,等到了襄阳,我便让人表演给大家看!”
“你知道诀窍?那,那赶紧说啊!”
“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就没意思了。”
萧十一郎越说越高兴,他觉得这“油釜捞钱”的戏法最有意思,若不是李笠把诀窍告诉他,他说什么也要把李笠带去襄阳,让李笠表演戏法给阿耶、阿娘和兄长们看。
虽然这李笠是鄱阳郡吏,但他觉得鄱阳郡是阿耶的封国,区区小吏,给王府表演戏法,难不成官府还敢扣着不放人?
眼下,见着李笠还没开始表演,萧十一郎有些纳闷,让随从近前:“怎么回事?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小人不知...啊,小人马上去催催!”
随从到李笠那边,嘀嘀咕咕交谈了一会,回来向萧十一郎复命:“郎君,李笠说釜已经热了,油...要换。”
“怎么这么啰嗦,换什么油,这可是他昨日送的...”萧十一郎说着说着,差点说漏嘴,赶紧收声,旁边两位小郎君听了,觉得奇怪:
“怎么要换油?釜里的油不对么?”
“噢,我知道了,莫非换上来的油有问题?那可不行哟,十一弟!”
萧十一郎被问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住解释,却硬着头皮让人给大釜换油。
他得李笠介绍,知道“油釜捞钱”的诀窍在于“油里掺醋”,若不按李笠的要求,他怕表演出意外。
若出了意外,李笠是死是活与他无关,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他丢不起。
油,是李笠昨日送来的,现在要换,反正换的也是李笠带来的油,换就换,只要表演成功就好。
昨日,他和阿姨生母说起这戏法,阿姨很感兴趣,他和两位兄长说起这个戏法,两位兄长十分期待。
所以,戏法绝对不能搞砸!
萧十一郎找了个借口,说这是热釜的油,不能用来表演,否则不够刺激,把两位兄长的质疑搪塞过去,让人去把大釜里的油换了,换上“新油”。
詹良在一边看得着急,想要阻止换油,却找不到借口,只能看着那大釜里的油被人换了,再看看李笠,只能心中赌咒:
一会定要找个破绽让你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