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元建看看四周,只见旷野里没有什么丘陵、树林可供奇兵藏身。
战前,细作探得明白,梁军就一千骑兵,如今悉数列在左右翼,那么,对方还能有何奇兵来个出其不意?
便问王伟:“王公,那西昌侯打了几十年的仗,不至于以为操练月余的新兵,就能打硬仗了?不要说奇兵,就算有,正面挡不住,有奇兵何用?”
王伟回答:“他知不知兵,不重要,梁帝让他带着新兵来打仗,他就得带着,明知道是来送死,也得来。”
“可也不该背水列阵!”郭元建真觉得不可思议,“这些新兵哪里顶事,若依托营垒,好歹能多撑几日,在野地里列阵,我军只要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冲垮!”
“右翼是李字旗,想来材官营新兵在右翼,一垮,中军及左翼也就完了,那萧渊藻打了几十年的仗,哪来的信心,以为能挡住我军冲他右翼?”
王伟笑道:“你若这么想,怕是要吃亏那李字旗下,必然不是新兵列阵。”
郭元建闻言一愣,随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王伟继续说:“操练一个月的兵,根本就打不了仗,这谁都清楚,所以他们故意示弱,让我军以为,这李字旗下,是羸弱新兵。”
“那么,我军必然强攻其右翼,而他们应该是有备而来,在李字体旗下,严阵以待的是老兵,就等我军撞上去。”
郭元建便问:“王公,莫非我军攻其左翼?他们兵力就那么多,新兵不在右翼,那就一定在左翼。”
“未必,你们这么想,万一被他们预料到了呢?或许,右翼真就是新兵,而左翼已经加强,这可为第二层算计。”
“啊?那”郭元建有些犹豫,这种“我知道你所想”,然后确实“你知道我知道你所想”的弯弯绕绕,根本就是无休无止。
王伟笑道:“无妨,正面压上即可,练了一个月的新兵,根本就不顶事,只要一交锋,很快就能看出来哪边是破绽。”
他不紧不慢,说着自己的看法:“军阵慢慢逼近,哪边有连弩发射,哪边必然是新兵,我军可白刃战破之。”
“这些新兵,操练不过月余,没见过血,没杀过人,和寻常百姓无异,端着弩远远射人尚可,近战格斗,一触即溃。”
有将领问:“可他们或许有屏障?”
王伟不以为然:“这些兵,恐怕连号令都听不太懂,阵前后退,极易混乱,我军逼近,他们势必要撤到屏障后,这时,若有人高呼败了,呵呵”
他对此战己方获胜有十足把握,材官将军李笠在建康招募新兵,所以,他之前安排在城中的耳目,有许多混了进去。
现在,西昌侯萧渊藻率军出击,逼近延陵,李笠的材官营随军作战,营中以大量新兵充数。
这样的军队打不了硬仗,其内情又被王伟安插的细作探得清楚,所以,不可能赢的。
两军交战之际,新兵之中,细作必然会伺机行动,只要混乱之中高呼“败了”,那些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听了之后必然崩溃。
届时什么屏障,什么连弩,都没有用。
战斗很快打响,号角声中,侯景军各部向背水列阵的梁军压上,他们守株待兔,等来了奔兔,今日打算一战而下,吃掉这支梁军。
不过,此次专门来督战的王伟,并不是看梁军打败仗,而是为了一个人。
他见战斗开始,不忘再次交代下去:“一会破阵,若抓到材官将军李笠,留下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