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公府邸,黄姈看着李笠的信,眉头紧锁,一旁竹帘后,薛氏姊妹正在琵琶、吹笛,奏乐为主母解闷。
黄姈现在很郁闷,但本来应该高兴,因为李笠加官进爵了。
去年,李笠随军出征,立下不少军功,如今封赏下来。
李笠进号平北将军,军号班秩第三十,此为重号将军,非杂号将军可比,而军号最高班秩是三十四班。
加金紫光禄大夫,此为加官的虚职,文武十八班中班秩第十四,官位同中领军、中护军、吏部尚书,但虚职无实权及职责。
而李笠原来的加官是散骑常侍班秩十二。
进爵新平县公,食邑三千五百户,由原来的侯爵,变成公爵。
又封李笠长子李昉县子爵位子爵
拜李笠为徐州刺史,使持节都督徐州诸军事,此为实际职务。
徐州是新设的州,治所在彭城,目前,梁国徐州治下的城,就只有彭城而已。
让黄姈觉得郁闷的事情,就是“拜徐州刺史”的任命,因为这个任命,让李笠身处险境,稍有不慎,就会出事。
若不是李笠在亲笔信里,向黄姈仔细说明了情况,那么黄姈有理由认为,这个“徐州刺史”的任命,就是让李笠去死。
彭城不好守,还要面对齐国大军的反扑,如果官军在野战中无法击退齐军,那么彭城外无援兵,迟早失守。
换谁来守也守不住。
李笠却要守彭城,为的就是徐州刺史一职,因为只要朝廷设徐州治彭城,那么,当了徐州刺史的李笠,就能打开新局面。
风险极高,收益极高,简而言之是豪赌,赌注是李笠的命。
黄姈担心李笠的安危,说实话,不希望李笠这么玩命。
毕竟即便不玩命,按照李笠现在的官职、爵位,足以锦衣玉食,度过余生。
但是,李笠有志向,她不可能阻拦,所以能做的就是守在家里,教育子女,打点产业,为李笠做好后勤。
却如同守活寡。
我在建康守活寡,你在外面找女人!
一想到这里,黄姈觉得有些恼火,把信收好,缓缓喝茶。
音乐悠扬,颇为好听,但听在黄姈耳里,却有些心烦。
年初,李笠打了个大胜仗,随后,派人送回来两个小娘子,黄姈见了后,心中不快:
这两个小娘子貌美如花,善弹唱、歌舞。
而且还是姊妹,姊姊美而艳,妹妹美而媚。
李笠把两个小娘子送回来,明显是要收为妾的意思。
黄姈认为自己不是妒妇,嫁给李笠之前,李笠就有了妾,她也想好了:李笠一定会发迹,发迹了迟早会纳妾。
所以,黄姈不反对李笠纳妾,但自己在建康独居,年纪轻轻如同守活寡,李笠却往家里带女人,两相比较之下,她还是觉得恼火。
不过异母兄黄在私信里说得明白,既然李郎迟早要纳妾,那还不如以攻代守。
薛氏姊妹是齐国人,在梁国没有亲戚,做了李笠的妾,不会有便宜亲戚上门蹭吃蹭喝、煽风点火,将来又打李家产业的主意。
薛氏姊妹出身倡家,虽然未经人事,却必然精通狐媚之术,有这两位看着李笠,就如同两扇紧闭的大门。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就没有其他小娘子的事了。
黄说得有理,黄姈的娘杜氏也劝,说李笠把小娘子先交给正室处置,正室就得大度,不然就显得善妒。
反正黄姈已经生了儿子,将来还有的是机会生儿子,作为持家的正室,长得也不比这薛氏姊妹差,还年轻,有什么好担心的。
“行了,不用弹了。”
黄姈说完,摆摆手,薛氏姊妹便停了下来。
听得主母让她们过来,薛月嫦、薛月娥姊妹有些惶惶,来到面前,垂手而立。
当初,她们还以为会被那个梁国将军带在身边享用,结果却被送到这里,听主母发落。
万一主母起了心思,而当家的不在府里,她俩随时都会被整死。
“你们在府里住下,也有一阵子了。”黄姈看着两个小娘子,缓缓说着,“鄱阳话,也学了一些,但还不够,继续学。”
“是,主母。”姊妹俩赶紧回答。
“还有,你们是邺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