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与自己同享姓氏的弟弟们,甚至不如蒙毅等人那般熟悉。
不过感动归感动,人还是要赶走的,自己一个人跪在这里顶多就是碍眼,再来两个公子同跪,就真成了逼宫了。
还没想出来怎么赶人,此前一直紧闭的殿门却突然开了。
赵高从内走了出来。
看到扶苏为首的三位最为年长的公子齐刷刷跪着,饶是以赵高的深沉心性也愣了片刻。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赵高赶紧侧过身子。
次来并无旨意宣布,故而赵高不敢当三位公子当面之跪。
三人看着门开了,还以为精诚所至,结果赵高基本无视了三人,只是带着同样低头的几个太监快步从三人身侧走了过去。
殿门口宽敞得很,倒也不用担心撞着几位金枝玉叶。
扶苏还没搞清楚这唱的哪一出,就听嬴漺道:“午时到了。”
见扶苏不解其意,嬴漺继续解释道:“该吃午饭了。”
扶苏:“”
合着继承人跪在门口,在始皇心中却是连一点涟漪都没能激起。
扶苏有些心灰意冷,但是一想起那位即便身死将至都要传道受业的老师,膝盖就怎么都没法抬起。
“兄长饿了吗?”
看到扶苏低头不语,嬴骐以为是扶苏饿了,于是偷偷摸摸从怀里摸出了半个锅盔来,递向扶苏,“兄长先吃着,骐这里还有。此前早知这是持久战,又没人敢来送饭,骐对此早有准备。”
刚刚黯然了片刻的心思此刻又被好笑填满,扶苏伸出了大拇指对着嬴骐比了比,然后接过了锅盔,又分给了嬴漺一半。
嬴漺看了看兄长手中的锅盔,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的三弟,到底还是道了声谢便接了过来。
昭国,甚或是天下最金贵的兄弟三人,就这么跪在地上干啃起了没有佐料的锅盔。
七月的日头毒辣,正午时分的阳光晒得扶苏只觉得快要蜕皮,干燥的锅盔更让嗓子如同着火一般。
然而从早上到现在都没能进半口饭食的扶苏,此刻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赵高带着手捧食具的太监们回来时,扶苏三人已经将馍渣都扫清了。
又等了片刻,赵高却是去而复返,“王上有令,请扶苏公子进殿用膳。”
扶苏在两个弟弟的帮衬下站起身来,先谢过王上,然后指着身侧两人问道:“那这”
赵高看了两个公子一眼,“王上只说了扶苏公子一人,至于两位公子,还是请回吧。”
嬴骐还要再说,却被扶苏用手止住,“既然如此,你们也帮不上什么了,回去吧。”
扶苏转过身对两个弟弟笑道:“今日同跪之情,扶苏会一直记在心中。”
嬴骐与嬴漺对视后起身拱手也笑得畅快:“吾等亦是。”
直到扶苏与赵高的背影完全被殿门遮挡,两人仍然一动不动。
“若是由兄长登大位,想必是不错的。”
嬴漺转头看着这个今日一再让自己刮目而看的弟弟,不知对方此刻言语之中有几分真诚。
于是只同样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当先而走。
“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