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隽刚刚缓过来的心神,被扶苏一顿抢白之下又是差点失守。
张苍看着对面田隽脸一阵青白,不知为何心有戚戚然:兄弟,我懂你的感受。
难道这位大昭长公子真的这么尊重齐国主权,不干涉他国内政?
我呸,田隽就是相信母猪会爬树也不会相信大昭君臣对齐国内政没兴趣,要真没有兴趣,黑冰台这些年来所花费的金钱难道是为了扶贫吗?
扶苏玩闹够了,终于说起了正事,“你带这么多人来,是唯恐后胜不知道齐王想要向大昭求助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
田隽心中一安,宽慰道:“公子请放心,此次跟随我主而来的,都是我田氏子弟,不渝有后胜耳目。”
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有着迷之自信。
扶苏几乎忍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嘲讽,就算你田氏真的都是忠心耿耿,但这么大批军士的调动,后胜只要不瞎就不可能不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田建好歹知道此事需要保密,没有真的跟个愣头青似的自己就跑过来见面,而是派了……另一个愣头青来。
虽然不知对方没有自己来见是否是因为那点有趣的自尊心,此举都给了扶苏一定的转圜余地,令他不会太过被动。
扶苏突然没了跟对方试探下去的耐心。
本来嘛,孩子就快出世的现在,扶苏只是单纯地想来迎接一下师公荀况入昭为新法背书,齐国政权之争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
能得利最好,得不到也无所谓。后胜即便轻松胜过齐王建,也必定会立一个年幼的王,到时候后胜也同样需要昭国的支持。
对昭国而言,不过只是获利多少的问题。
“请转告齐王,”扶苏隐去了嘴角的微笑,语气终于变得严肃,“大行虽可不顾细谨,但于死生之际,还须做针舞才是。”
这等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令田隽几乎忍不住要出口斥责,毕竟对方以一国公子身份教训齐王,实在是太过无礼。
“齐王肯来见我,说明了自身的果敢,的确是令扶苏刮目相看,”扶苏抬手止住了田隽欲要插嘴的玉望,“只是行事不该如此不密。
“大王若有所请,应在扶苏到达临淄之后再以邦交之礼宣入宫中即可。或是欲行密事,孤身而来也可。”
扶苏抬手指了指周围,“然而齐王却偏偏要如此行事,若非是太过自信以为可以瞒过后胜,便是欺扶苏年幼无知,想以此逼迫扶苏必须站在齐王一方了。”
早在齐军大张旗鼓出现在路中之时,扶苏便猜到了对方的意图,故而无论对方如何说,他都不可能真的去见齐王。
田隽眉头一挑,方才的慌乱与恼怒都如同冰雪消融。既然对方已经看了出来,他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都说公子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让人难忘。”
“田先生也令扶苏印象深刻。”
“既如此,就不耽误公子行程了。公子保重。”
“先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