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战肖的声音，云歌慢慢地从噩梦的恐惧中清醒过来，再看孙太医，方才想起，自己还在太医院，被孙亭玉诊治着。

云歌立刻从床上走下，跪在地上：“奴婢谢孙太医救治，奴婢用了药，不敢再行叨扰，奴婢即刻便回奴所休息。”

孙亭玉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个上面。

“女娃娃，这些，都是你做的？”

云歌抬头，发现榻上还放着她之前做的药。

“是……”

“不是上等好药，却能缓一时之急，分明简单几味，却能合奏生肌之功。你是如何得知这方子的，可否告诉老夫，这里面都放了些什么？”

孙亭玉挖起一点闻了闻：“你昏厥之际，老夫参悟了许久，旁的还能揣摩出，但这蜡……”

“是虫蜡。”云歌轻声回答。

“虫蜡？”孙亭玉眼睛发亮：“寻常烫伤膏药中都会放蜜蜡，为何你会选择虫蜡。”

“蜡本有二，一是蜂蜜凝结之粗也，淡涩微温，一是虫蜡，木之虫所得，性不淡而温。蜜蜡是蜂蜜甘之余气，主胃，虫蜡得树的坚强之气，主筋肉骨血。两种蜡取法不同，作用也不尽相同。只因蜜蜡口感上佳，虫蜡低廉，故而时常用蜜蜡。”

云歌想了想，又：“奴籍卑微，取不得蜜蜡那样名贵的东西，便时常用虫蜡代替，放置在罐中密封保存，伤痛时取来外用。奴婢也是无奈之举，学着这土方子自救，让孙太医见笑了。”

“怎能这般呢，你这方子甚好，便是老夫行医多年，自诩医术颇深，也从心底里敬服。民间的方子固然粗劣，但用简单的药材就能起到大作用，可比滥用名贵草药要强得多啊。若此方能惠及百姓，也是我端国的一大幸事。”

着，孙太医迅速将方子抄写在纸上，写完了，忽然想起什么。

“女娃娃，我就这么记下了你这方子，可行？”

云歌乖巧点头：“自然行，您救了奴婢，奴婢只有这简单的方子能报答给您了，能收录在您的笔下，造福他人，奴婢很欢喜。”

孙亭玉不由得开怀大笑：“起来吧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你不要总是跪着。战将军，你捡的这个女娃娃，老夫喜欢！”

战肖浅笑，目光落在云歌的身上，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

“对了，女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

“云歌，白云下唱歌的云歌。”

离开太医院，云歌的手上多了一袋沉甸甸的膏药。这是孙亭玉送的祛除疤痕的药物，再辅上她自行调配的药，这烫伤总算有了保障。

“今，多谢将军相救。”

战肖用轻功将云歌放在了奴所前，云歌低着头，犹豫了片刻才轻声道。

“你为何要去追那人。”战肖压低了声音问。

“那个方向，只有枫阁一处宫宇，奴婢担心有歹人夜闯，所以……”

“这端王宫里不会有歹人，就算有，也不是你一个的奴籍能阻拦的。喜欢闯祸，可不是好事。”

战肖的着责备的话，语气却很温柔。

云歌弱弱地抬起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表情随和，并没有平日里的冷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