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聚集在城南门口的老百姓们准备离去时,李逸澜带着金永和陈得出现了。
按照医官的吩咐,李逸澜这段时间都不应该走动,这场膝盖的伤势才能愈合得快。但现在事态紧急,李逸澜又哪里肯老老实实待着不动?
好在牧使府上的管事亲自送来了一张木轮椅,给李逸澜提供了不少便利。
崔镇南带着兵丁赶过来维持秩序,给李逸澜等人分开了一条道路。金永抬头挺胸,推着轮椅,将李逸澜送到了城墙脚下。
李逸澜站起身子,强忍住膝盖的疼痛,保持着稳健的步伐,面不改色地登上了数十步的台阶,站上了城头。
城内的消息总是传的很快,在这期间,很多已经回家的百姓,包括一些方才根本就没有出来辨认尸体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又重新聚在了南门,争相一睹大明使者的风采。
毕竟,大明的使者,从来未曾踏足这片土地。即使当年朝鲜还是大明藩属的时候,明使也都是去汉阳,哪里有来济州岛这种边境之地的道理呢。
......
城南门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了,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群。
李逸澜站在城头,不自觉地将自己的脊背伸直,身后的陈得和金永也是如此。尤其是金永,这名十余岁的少年,哪里见过如此场面,此时激动得红光满面,身体站得笔直。
城头下,有衣衫尚且褴褛的贫民,有身着青衫的士子,有懵懵懂懂的少儿,也有已然白发苍苍的老人,或许在平常的日子里,这些人根本不会有交集,但在此刻,他们口鼻中充斥着陌生人的体味。
所有人都在仰头,看着“大明使者”。
看到人来的已经差不多了,李逸澜终于开口说话了。李逸澜说完一句,旁边的几名嗓门极大的士卒则一起大声复述一遍,确保明使的话传给此刻聚集在南门的每个人。
李逸澜说的是大白话。
“诸位济州府的父老乡亲们,我奉大明延平藩王命,出使日本,面见日本国王。”
城墙下开始传来嗡嗡的议论声,崔镇南不得不在一旁大喊:“肃静、肃静!”
下面的兵丁拼命维持秩序,好不容易才将声音压制下来。
“不幸途中遇到暴风,飘到朝鲜。。。”
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是怎么来的,李逸澜开始进入正题。
“相信很多人都知道,昨天晚上,竟然有胆大包天的贼徒,想要刺杀使者,破坏大明与朝鲜之情谊,毁朝鲜礼仪之邦的声誉!”
“天道昭昭,皇明在上,贼徒虽然是偷袭,却逃脱不了被我等手刃的结局。”
“但是,杀手虽然已经被扫除,幕后的真凶却仍然逍遥于外。”
“他自认为行事天衣无缝,但是半天过后,就已经被我找了出来!”
城墙下的声音再也压制不住了,最终千百个声音汇到了一起,意思就是:“凶手是谁?”
李逸澜没有着急回答,等人们再次安静下来之后,又说出一个让大家震惊的话:“这凶手,不仅有冒犯大明的新仇,也与诸位有着旧恨!”
“大家都知道,今年收成不好,家家缺粮。但是囤着最多粮食的济州粮行,非但不体谅父老乡亲,反而还恶意抬高米价,大发饥荒财!”
“如果不是国王和牧使心怀百姓,开仓赈济,恐怕济州府很多乡亲,活不过今年冬天。”
“这济州粮行的老板,李祥,正是哄抬粮价的始作俑者,也是昨晚派人刺杀的幕后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