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像用从血液病人血管里流出的液体涂抹过，暗赤色的日光只是为这种难看再增加一点浓度，但实际上，太阳既在此岸，又在彼岸。由于位面叠加，它既在这里，又在原来的位面。

这里没有下雪，但是天气比下雪还冷，好在妮可母女身上穿着遗民之城的制式服装，既能御寒，又能在一定程度上隔绝辐射。

到处是沙砾，只有最顽强的灌木类变异植物才能生存，给单调而类同的景色增添一点活力感。

三人的疾奔在沙地上犁出痕迹，前方遥遥可以看到一个能量漩涡。

如果纯粹是为了眼前的逃生，王动已经可以抛下这对母女，自己赶紧进入空间连接点，那将是围绕两个核能发电厂建立的城市之一，虽然他不知道是哪一个。

但是，逃得了眼前，不代表逃得了以后，朗曼会继续追来，王动以后的逃生，可能还需要向导，所以他不能这么做。

终于来到了能量漩涡面前，随时可以进入，王动微松了一口气，不过朗曼也来到了他们的后面。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及为什么追杀我吗？”王动问道。

“有人买你的命，是谁我也不知道。”郎曼冷漠的道，“不过如果早知道你比我预计的难杀一点，我应该在他们出的价钱上再翻一倍。”

“哦，他们出了多少代价买我的命。”王动道。

“3000高等纯度魔石，一个附属位面才晋升的巫师只值这个价。”

3000高等纯度魔石，等于同规格的30魔晶，王动哵了下嘴，自己这种乡下巫师真是便宜。

“你是大巫师吧，就算我再不值钱，这个价值请你还是便宜了点。”王动仍然没放弃努力，如果能影响对方放弃追杀是最好，对方只是为了钱杀人，如果杀不了，后果还挺严重，联盟、学派都不会坐视的，对方就算是大巫师一样有麻烦，大家没死仇，自己真正该追究的是花钱想买自己命的人。

“是便宜了点。”朗曼狞笑，“回去我会让经纪人找他们多要点，不过我喜欢杀你们这些学派出身的巫师。不要逃了，就算你进入能量漩涡能再脱离我的感知一次，下一次呢，现在根源之塔在引导新位面填充，所有的位面区块都会因此重新排序，没办法监控位面区块，这期间发生的将来也回溯不了。”

王动耸了下肩，“我再逃几次，或许你能找他们再要多点，不是件坏事，看来你们经常趁这种时间完成任务。”

朗曼这次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王动，他也没趁机再攻击，因为无意义，哪怕他实力强出王动，但对方身后就是能量漩涡，他就算发动攻击，对方也来得及立即进入，不过是浪费一次巫术与魔力。

王动没有猜错，每次殖民位面被割让部份进入中央世界，引起所有位面区块重新排序的时间，就是地下世界的狂欢时间，进行大规模无纪录交易，以及杀害巫师，对低价值位面区块进行掠夺，等等都会在这时间内集中进行。

巫师联盟成立后，不再允许巫师们随便自相残杀，所以杀手这行当利润丰厚，但是被告上巫师法庭，最高是会赔命的，巫阀级的家族或学派可以拿出大量资源买命，但野巫师是多半做不到的。

对低价值的位面区块掠夺，本来是件灰色的事，理论上巫师联盟应该是不会直接插手阻止的，但是实际上这种狂欢节目除了掠夺那些被迫滞留的位面遗民的财富外，野巫师、巫师家族都会趁机挖联盟的墙角，被引导进入并分割成位面区块的区域有可能是蕴藏着巫师需要的资源，理论上是属于整个联盟的，而掠夺时，出手的巫师当然不介意在根源之塔失去监控的时候，趁机把这类资源也捞上一笔。

最后的大规模交易，是黑市中家族级别间的大量灰色交易，不经过联盟的金融体系，直接用现金一样的魔石、魔晶交易，至于达成什么，只有当事者才知道，而且这种交易，以及涉及的黑市金融体系必然涉及三大巫阀级家族，因为只有他们的家族驻地才有足够强大的巫术法阵抵御根源之塔的探察，这也是地下黑市的形成必须依托某个巫阀进行的原因。

王动见他不再回答，知道离开的时间到了。

“进去。”他向妮可吩咐道。。

“我的孩子，请小心。”妮可也知道自己在场根本没用，不论是抓住自己孩子让自己投鼠忌器的王动，还是街道尽头的朗曼，都不是她这个只进行过基因一阶诱变者的对手，她甚至连伤他们资格都没有。

加里带着担心先进入了能量漩涡，王动面对着朗曼缓缓后退，移向空间连接点，只要对方稍有行动，他也会加快速度立即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