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阑取掉了他颈部的针管,又替他消了消毒,最后将医用器械丢入了药箱之中销毁,一切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而又舒适。
少年静静的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却呼吸平稳,此时尚在昏迷之中,不过短时间应该不会再犯。
夜星阑终于从那个状态里出来,重重的舒了口气,用颤抖的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她身上的麻药劲似乎已经过去了,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你不是夜星阑……”
不再咳嗽的旬烟柳突然开口说道,语气十分的笃定。
此刻,她无力的躺在床上,一脸麻木的睁着双眼看着地上的夜子轩,见他尚有呼吸,眼神才有了一点光。
夜星阑从地上爬起来,面无表情的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几乎没有半点闪躲:“你可以说我不是,但我也可以说我是。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与其说是你将我养大,倒不如说,是我的存在,才让您能活到如今。”
记忆中,旬烟柳自生下一死胎之后,便一病不起,被相爷嫌弃,被后院苛待,说她是不祥之人。若非夜星阑,她早已饿死,可如今,她却要求她报答养育之恩?
旬烟柳直直的看着她,眼前少女的模样是那样的熟悉,但是她此刻的眼神和气质又是如此的陌生。她说的没错,这些年,都是夜星阑的照顾,她才能活下来……她的变化,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而这样的变化,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里面的芯子换人了。
“你说的没错……”她面色颓然,眼里明显有几分亏欠内疚之色,不过,这份愧疚很快便被更强烈的情绪掩盖,她拉住了夜星阑的衣摆,哀求道,“但我求你,我死之后,替我好好照顾他……他是你弟弟……”
夜星阑后退了半步,眼里丝毫没有半点动容之色,冷冷道:“你刚才都说了,我不是夜星阑,我不欠你的。况且,他是相府嫡子,备受宠爱,而我只是一个人人嫌弃的庶女,你凭什么以为,我可以保护得了他?”
旬烟柳并非是无知妇人,若是以前的那个夜星阑,她确实不会和她说这些,但是如今她看到了她的变化,直觉她不简单。她除了将他托付,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这时,院子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