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领一百两银子给月谣,让她自行离去吧。”
月谣听到这样的话,血色顿失,愣怔地看着姬桓,满脸都是不甘心。
姜青云之流用阴招害自己尚且可躲,可姬桓身为掌事师兄,他若不想让自己入门,简直易如反掌。为什么!?
她想不通缘由。
当初在鹊尾城,是他说的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四处行骗。
当时的他那样的温和正直,简直与眼前判若两人。
为什么?!她攥紧了拳头
直到所有人都散去,她仍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明月劝了很久都无用,眼看新弟子就要行大礼于祖师庙前,她不得再逗留,只得过去。
整个广场上,只余月谣一人伫立。偶尔有弟子经过,也全然当做没看见。日上中天、斜阳西沉,远方传来新弟子入门礼拜祖师庙的礼乐,隐隐绰绰的就像薄纱一样,听不真切。
直到天幕全黑,月谣也始终倔强地站在那里,粒米未进、寸步不移。
照春实在看不下去了,去请示姬桓,姬桓闻言也是十分惊讶:“她还不走?”
“月谣姑娘实在倔强,我劝了好几次都无动于衷,师兄恕罪,照春实在无能为力。”
姬桓看了眼半开的窗户,外面已经漆黑一片,算算时间,月谣至少已经站了六个时辰了。她重伤未愈,这样久站,怕是会复发。
哪怕姬桓的心再冷酷,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受这样的苦。
然而他刚出门,就见韩萱迎面而来。
“师兄这是要去哪里?”
姬桓道:“处理一些事。”
韩萱忧心忡忡,直问:“可是月谣?”
“怎么?”
韩萱大急:“师兄是心软了吗?还是忘了我前些日子说过的。”
姬桓眉头一皱,只听韩萱道:“不让她入逍遥门,与逍遥门、与她都有好处,师兄已经令照春给她一百两,如此厚金,她理当满足。师兄不要再动摇,只管让她离去。”
“可她内伤未愈,我怎能以为她好为理由,害她伤重复发?”
韩萱道:“是她执念太过,师兄已经仁至义尽,又与你有和关系!?”
姬桓低低一声叹息,心里已有决断:“罢了,你不要再多说,我会去劝她离开逍遥门,你也无需忧心。”说罢越过韩萱,急匆匆往广场走去,任凭韩萱在身后喊他,也全然不理会。
“你就算在这里跪到天明也无济于事。”
月谣心下一骇,猛然转过身去,只见姬桓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巨大的阴影落下来,笼罩了月谣整个人,只是她站得久了,精神恍惚,才没有察觉有人在身后。
“姬师兄!”
姬桓喟然一声叹息,不复平日里对其他弟子那般面冷。
“给你的一百两银子,足够你安稳一生,你为何仍不死心。”
月谣抬头瞧着姬桓,眼神里透着寒霜般的倔强,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当初姬师兄从鹊尾城一路回逍遥门,也见到如今五服天下是怎样的乱世,十一城各自割据一方不说,妖魔频出,我就算拿一千两一万两又如何!倘若哪日飞来横祸,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区区一百两,怎么能和一身武艺相提并论?!”
姬桓有微微的动容,只是面容隐藏在阴影中,月谣并不能看清楚。
他道:“天下能学武的地方多了去,米脂镇也有平义武馆,你若是想学武,何不去那里。”
月谣戛然住口,眼眶里忽然涌出眼泪,嘴唇颤抖着,身形微微摇晃了一下,道:“姬大哥就如此厌弃我为什么?”
姬桓于心不忍,道:“并非厌弃你,而是逍遥门并不适合你。”
月谣突而脑海里有什么一闪即逝,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问道:“姬大哥的意思是你也知道我文试没有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