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伤虽然不那么重,但是月谣却没有任何可以休养的机会,周姐早就和百夫长打好招呼了,没有人敢让她有比别人多一点点的时间用来养伤,一早就得随着他人一起参与集训。
最后或许是她的脸色过于难看,又或许是夏仁义终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百夫长在集训开始不过半个时辰就松口让月谣去休息。然而就在月谣快要走到自己的营帐时,一个眼生的兵士快步过来叫住了她,“师帅有命,快跟我来吧!”
月谣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刻,面色十分平静地点了点头,整理好衣衫,忍着背上的疼痛跟着兵士的步子快步离开了。
夏仁义就坐在帅账里边,手边放着一本兵册,背后是一张完整的帝畿地图。月谣进来时,他正在看兵册。
月谣跪在地上很久也不见他要问话的意思,便稍微放松了姿势,不着急也不疑惑,静静地等着。
隔了许久,营帐外边传来热闹的动静,原来是午饭时间到了。夏仁义这才放下书,抬起眼皮望着底下跪着的月谣,背在椅背上一靠,道:“行了,起来吧。”
月谣道了句谢,笔直地站了起来,没有夏仁义预料中的踉跄一二,好像才跪了不过片刻的功夫。他略感意外,眉梢微微一挑,沉沉问道:“伤还好吧?”
“多谢大人关系,还好。”
“呵呵。”夏仁义站起来,慢腾腾地走到她面前,单手搭在她肩上,“昨晚的事,我已经彻底查清楚了,你和你妹妹确实冤枉,但是无故斗殴也确实违反了军纪,这二十棍说冤也冤,说不冤也不冤。”
月谣借故后退一步,深深地躬身抱拳:“小人不敢。”
夏仁义盯着她看了许久,忽地爽朗一笑,道:“我瞧你性情稳重,武功也不错,我这儿还缺一个近身亲卫,你、意下如何?”
这是难得的机会,夏仁义是整个女兵营的师帅,若是做了她的亲卫,何须再将周姐放在眼里?
夏仁义就是这么想的,他信心满满地以为月谣回满怀感恩地答应,却没想到她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轻描淡写地就拒绝了。
“为什么?”夏仁义的语气有些不快了。
月谣道:“昨夜大人刚刚斥责过小人,小人也承受了二十军棍的处罚。若是转眼间就做了大人的亲卫,说出去恐怕会让人心生疑虑,谣言四起。小人身份低微不打紧,大人是天子亲封的女兵营师帅,若是有这样的传言出去,会抹黑大人的名声。听说昨晚大人不仅处罚了小人,也处罚了何、杨二位大人,您若是在这个节骨眼这么做,二位大人也会对您心生嫌隙。”
夏仁义眼睛眯了起来。
这个女子,明明就是自己不愿意,却总是有一大堆的理由来推搪,言辞之间全都是替他这个师帅考虑之词,好像自己真的有那么地忠心耿耿一样。他想起昨夜的比武,她也是这样一番腔调。
他突然起了一番作恶之心。
“这好办,你昨夜赢了他们两个是事实,受罚也已经抵了先前的过错。总的来说还是才能大于过失,只要你能来本帅身边做亲卫,所有的一切,本帅既往不咎。”他看着她,想知道接下来她又会有什么样的陈词来推脱。
月谣沉默了一下。
就在夏仁义以为自己终于为难住了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女子时,月谣忽然道:“小人多谢大人抬爱。但是小人并非名门望族出身,也没有一丝名气在外。若是骤然出现在大人身边做亲卫,恐怕引人怀疑。请准许小人通过司士府一年一度的考核之后,再正大光明地行保卫大人之职,以免大人被一些小人的流言中伤。”
夏仁义冷笑了一声。
“好吧,你既然如此忠心耿耿,本帅也不勉强。”他不咸不淡地交代了一些忠君爱国的话,便让月谣下去了。拂了夏仁义的邀请,原本该有的养伤时间自然又被剥夺,月谣忍着痛走出了营帐。
然而刚离开营帐,她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两个内宫宦官手持一柄明黄色的绫锦织品,一阵风一样地冲到了师帅营帐前
到了第二天,整个营地都盛传幽都、多首城谋反,连夜偷袭君子城,而新立的女兵营要被征去前线平叛的消息。
陈媚巧道听途说了许多,一脸地愁眉苦脸,整个人好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一样。
“月儿姐,我们真的要去送死吗?我不要”
“这里离幽都城那么远,我们会不会死在路上啊”
“月儿姐,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