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杀韩萱。”月谣又重复了一遍,“但我确实偷学典秘。掌门下令将我处死,所以我逃离了逍遥门。”
“为什么要偷学典秘?你没杀韩萱,韩萱又是怎么死的?”文薇当初试图调查,但整个逍遥门上下对此事三缄其口,姬桓掌握的春秋宗更是在他的严令之下没人敢提,此事就不了了之。
月谣道:“姬师兄不愿意教我任何武功,把我雪藏在藏书阁三年,我不想浪费大好时光,所以偷学典秘。”那段时光如此压抑,以至于她现在回忆起来,心里头仍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韩萱是病死的,但是她在病死之前独自见我,她一死,天雨师姐带人破门而入,我百口莫辩。”
“天雨?”文薇对她是有印象的,虽然不是南冥宗的,但她医术高超,为人良善,并不是赶尽杀绝之辈,“以我对她的印象,她不至于无缘无故陷害你。月谣,你可有哪里的罪过她?或是韩萱?”
月谣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去,看不清她眼底里的光芒。
“我不记得。我和韩萱、天雨素来没有交集,不只是她们,我入门六年,几乎全都被拘在藏书阁,根本没有机会和任何人深交。”脑海里电光火石地炸响韩萱临死前的一句话,月谣下意识地说了句但是。
“但是什么?”
月谣一愣,又若无其事地说了句没有。
有一个人会为了你,做出一件无可挽回的错事而这件事,牵动天下。
这是韩萱最后的警告,月谣花了很长时间去猜,却始终没有结果。
文薇并没有细想她那个但是究竟要表达什么,月谣隐瞒了自己杀死养父的事,将逍遥门的遭遇淡淡地带过了。
“我以为姬桓会好好待你的,没想到他竟是这样冷酷之辈。月儿,好在你没事”
文薇本想问她在王师的经历,但这种事没什么好问的,想必是吃尽了苦头,在那种如狼似虎的地方,一个姑娘要想生存下来,是何其难之事,唯一庆幸的是她曾拜入逍遥门,有自保的能力。
“陛下说你要在我这儿养伤,你哪里受伤了?”她瞧着月谣脸色苍白,说话底气也不是很足,不知是内伤还是外伤,亦或是内外兼具。
“就是”月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常,“与幽都城交战的时候,耗了点内力。”
此时幽柔在门外轻轻禀报偏殿已经收拾好了,文薇便拉起月谣的手揽着她走出去。
“你放心,在我这儿就安心地养伤吧,其他的事都交给我。”她又对身后跟着的幽柔说,“挑几老实又伶俐的,好生伺候着。再去把疾医康秀请来。”
月谣想拒绝,话还没出口就被文薇一个眼神瞪住了,“来我这儿你就老实点!好好把伤养好了才是正理。”月谣这才闭上了嘴,抿着嘴笑了一下。
康秀是整个王宫中医术最了得的,当初还是文薇引荐的,因此文薇最信任此人。康秀给月谣把脉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大好。新布置的偏殿飘着一股安人心神的香味,更显得环境静谧,最后康秀放下了月谣的手,详细询问起来:“姑娘,你当初受伤,是不是又经历过奔波?”
月谣点点头。
“事后虽然得到救治,但时常内息无法聚拢,夜半似有鬼魅压床?”
“对。”
“还呕血吗?”
“偶尔。”
文薇听到呕血的时候,脸色就变了,然而康秀接下来的话叫她心惊。
“你当初受伤,是内息耗尽所致,后来虽然得到救治,但还是有些迟了,加上车马颠簸,至今无法得到好的调养。不过没事,好在姑娘底子厚,只要按着我的方子持续吃上一年,内息会慢慢恢复的。但是这一年之内,你要记住,不可以过于消耗内息,否则一身内力不仅不可恢复,还会连废人都不如。”
月谣特别乖地点头,表示记下了。
文薇急问:“什么叫内息耗尽?”每个人都有内息,只是习武之人的内息比普通人更加强劲,一个人的内息是不可能耗尽的,一旦耗尽就必死无疑。
康秀对文薇十分恭顺,道:“臣并不知这位姑娘是如何耗尽的内息的,但臣探其脉象,五内之中气息不稳,虽有再生之象,但仍非常空虚,此前必定经历了一场浩劫。”
“多谢大人,不过怎么才算过于消耗内息?”
康秀思考了一下,道:“姑娘是习武之人,这么说吧,一年内那些大开大合之招,还是不要用了。”他想起文薇曾是逍遥门的弟子,又说,“逍遥门有五招群杀名震天下,像那样的招式,姑娘一年之内是不可以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