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谣蹲下去抱住环环,眼神里透着抗拒。
“月儿”姬桓慢慢地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环环只是失去了力量,它会变成一只普通的老虎,你带着驺吾是没有办法进入帝畿的,但是老虎可以。它只是你的宠物,没有杀伤力,所有人都会接纳它。”
月谣看着他,“如果我现在失去一身的武功,你觉得那些人会放过我吗?”
姬桓沉默了一下,“月儿,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质问,“那些人视环环如洪水猛兽,一旦它失去了力量,还有谁会放过它!?”
“你相信我,我不会让环环有事的。”姬桓试图说服她,然而月谣忽然就情绪失控起来,“你拿什么保证!?”
“我这条命。”
照春大惊失色:“师兄!?”
月谣一下子冷静下来了,哆嗦着嘴唇看着姬桓,姬桓轻轻握住她的手,道:“月儿,摧毁黑暗之心,我们可以救的不是一个两个人,是世上所有的人,他们不用再受凶兽威胁,那些废弃的村庄会有人住,所有人都可以幸福地活着,而环环也还活着,那样不好吗?”
不得不说他说的很有道理,这是对谁都好的决定。环环低低地发出呜咽声,靠着月谣轻轻喷了喷气。月谣紧紧地抱着它,慢慢地放软了身子,无声地闭上了眼
黑暗之心就在封印最中心,月谣在洞口看到的那些黑雾便是从它身上催生出来的。姬桓将照春留在外面,紧接着便带着月谣和环环飞入了黑洞之中
一进入封印,月谣就觉得浑身不舒服,那种脚下沾不到底,伸手触不到边的感觉就好像沉入了无边无际的虚空幻境一样。
“师兄,黑暗之心在哪里?”她无心喊出的师兄,一刹那仿佛回到了九年前刚刚入逍遥门的时候,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僵,姬桓常常去藏书阁教她文课,她便是像这样地喊着师兄,然后问许多问题。
月谣一出口就发现自己说错了,沉默片刻后,道:“姬掌门,方才是我喊错了。”
“没事。”
姬桓挨得她非常近,说话间热气就在她的耳边拂过,像是羽毛一样轻软,“阳汗剑是祖师传下来的,它能感受到黑暗之心,跟着它就是了。”
随着继续深入,阳汗剑发出的光芒越发强盛,表明黑暗之心就在附近。月谣心中涌起了很不好的感觉,她这才发现黑暗之心并不那么容易摧毁,以越人子的功力,也仅仅是将其封印姬桓功力再高,也不会超过越人子
“姬桓”月谣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如果我们死在这里,算不算生不同时死同衾。”
两人挨得那么近,然而声音落在姬桓的耳朵里,却像是隔了一个人世那么远。他没有持剑的手绕过月谣的腰握住了她的手,“算是吧。”
阳汗剑忽然异光大盛,环环停止了飞行,整个身子的毛都立了起来,似乎有巨大的威胁靠近。
黑暗中似乎有笑声传来,非常尖细,就像女鬼的呼号一样,却又像情人之间的低喃。姬桓闭上眼细细听着,忽然一剑朝着月谣前方看去,只见剑气激荡处,一丝幽光沿途涌出来,紧接着生出缕缕白雾,朦胧间就好像有灵魂一样,朝他们缠绕过来。
环环足下生风,张口怒吼,那白雾顷刻间就像雨水落地一样,骇然消失不见。紧接着四周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女子笑声,清晰得就好像在耳边,又好像在远方。
“谁?!”月谣整个人都绷紧了,然而那声音却始终远远近近地,抓不住方向。身后陡然一沉,姬桓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她,手里的阳汗剑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她听见他在自己耳边低声地说话:“月儿对不起是我害你吃了那么多苦,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等这里一切结束后,跟我走,远离是非好不好?”
月谣猝然回过头去,然而姬桓却按住她的后脑重重吻了下去,心瞬间仿佛被谁揪住了,连呼吸都忘了,恍惚间有谁在后颈重重地一击,继而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仿佛隔了有几百年那么长,又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月谣猛地张开眼从床上跳起来,入目的是非常熟悉布置雕花窗户、长桌、圆凳简单又普通。
逍遥门的弟子房。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起得急了,后脑一阵刺痛,又被迫坐下来,脑海中一片混乱。
正思忖着,门忽然被打开,明月蹦蹦跳跳地就进来了,“月儿,你好些了吗?”
月谣看到明月,整个人一愣,“你怎么在这儿?”她记得自己将明月安排在帝畿别院,并没有让她来逍遥门。
“我当然在这儿啊!月儿,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这里不!我在魔域,这里哪里?姬桓姬桓呢?”
“什么魔域?你在说什么啊?月儿,你是不是要和姬师兄成亲了,所以高兴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