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难以睡着,就连睡着了也眉头深皱,肚子里的疼痛绵绵不绝地传来,却像是梦中的幻觉,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惊醒在一旁守着的兰茵。
眼下正是冬天,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披,匆匆跑到床边,却见月谣满头细细的汗,嘴巴微张,看上去痛苦得很。
“月儿?月儿!醒醒!”
月谣勉力睁开眼,钻心彻骨的痛让她的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真实,“我我好像要生了殷李氏她呢?她要生了吗?”
“没有!她还是没到时候。”
月谣伸出手去,猛地握住她的,“我不行了,快!让她现在就生!啊!”
兰茵将分量很重的催产药悄悄煮完逼着殷李氏喝下后过了一个多时辰,殷李氏才在惊慌害怕中开始分娩。
本应万籁俱静的夜晚被月谣凄惨的叫声打破,院子里的人早就被清理了,就连她的亲信都特意被安排守在最外面。丫鬟稳婆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来来去去忙得热火朝天。
高丰被人拦在门外不得进来,听着月谣一声一声的惨叫,脸上面无表情。丫鬟不知道他是谁,还以为是月谣的某个亲人。
眼看天快要亮了,高丰一把拉住丫鬟,沉着脸问,“里面怎么样了?”
“刚露个头!”丫鬟话还没说完就跑没影了。
月谣只觉得身上好像被人不断地撕扯着,整个人仿佛在刀山火海中沉浮,她握着兰茵的手指骨根根发白,面色血色尽失浑身是汗,只听得稳婆在一旁大叫着鼓励自己,痛到极致已经不知道自己已经虚脱了还是在用力。
她不断地想姬桓,想他们一家三口生活的样子,想象在一片片竹林外闲然惬意的小屋,春天赏花冬日扫雪,若是没有身在朝堂、没有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情,也许她现在就过着这样的日子
“啊!!”
兰茵被她握着手,手指已经被捏得变了形,不断地给她擦汗,在她耳边道:“快了快了,手也出来了,你坚持下去!”
“几几时了?”
“辰时过半了!再用点劲,快生出来了,就快了!”
月谣突然甩开了她的手,“快快去看看殷李氏我必须和她一起生出来!”
兰茵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外,幸好门是关着的,高丰不可能听到。这两个稳婆和丫鬟以及密室里正在帮殷李氏接生的稳婆是她老早就安排好的,就住在挨着殷李氏的密室旁边,重金之下识相得很。
她匆匆跑到了密室,那边殷李氏的孩子才刚刚冒了个头,相比月谣的艰难,殷李氏生得就顺畅得多,饶是如此,她也叫得撕心裂肺,好像下一刻就要痛死过去一样。
高丰守在门外,眼看天一点点亮了,云层变薄,阳光透过云隙洒落下来,犹如金辉祥瑞一般照亮了。
“竟是个祥瑞之兆啊”话音刚落,屋内便出现了婴儿的啼哭。
月谣浑身虚脱地躺在床上,眼皮半耷着,昏昏欲睡。她伸出手去,急切地想要看一看自己的孩子,“男孩还
是女孩?”
兰茵抱着小猴子一样小小只的婴儿,低声地说,“是个男孩。你瞧瞧!”说话间蹲下身子,让月谣可以看得清楚。
“怎么那么丑啊”
兰茵忍不住笑了出来,只听稳婆道:“贵人呀!这初生的孩子都这样,皱巴巴,长大了长开了就好了。”
月谣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眼角分不清楚是眼泪还是汗水,她忽然闭上眼扭过头去,“抱走吧”
兰茵愣了一下,爱怜地看着这个小东西,像是自己的孩子,“不再看看吗?”
“高丰就在外面。”
兰茵无言,将孩子交给稳婆,过了没多久,稳婆从密室抱回来另一个孩子。
“这是殷李氏的孩子?”
“是的贵人,是个女孩。”
月谣伸出手去摸了摸孩子的脸,眼睛里说不出是怜悯还是可惜
门外响起了高丰的敲门声,他已经等不及了。兰茵将孩子接过来,狠狠地盯着稳婆和丫鬟,“知道该说什么吗?”
两人忙不迭点头:“知道知道。这位贵人生了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