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明月睡得朦朦胧胧的,燕离就来了。她动了一下,迷迷糊糊地被搂紧他的怀里,脑袋靠在他的肩窝处,意识越发昏沉。
“明天我休沐,我带你去招摇山的水镜小筑,那里荷花都开了,好看得紧。”
明月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她就那么缩在他怀里,像一只小猫咪一样安静乖巧,燕离整颗心都被填满,痒痒的,忍不住低头去亲吻她……
门外煞风景地传来敲门声,陈媚巧柔弱中带着怯懦的声音传来,燕离不想去,但是架不住陈媚巧柔柔弱弱的哭腔,最后不得不披了件衣服起来。
“你先睡着,我等一下就来。”
明月没有回应他,好像睡着了。
初夏时节,最是芙蕖盈盈开的时候,水面清圆,十里烟波晴岚,一朵朵芙蕖萦波瞻风,吹散馨香。偶有跳鱼伴游,撩得圆圆的小叶随波荡漾,更添得这浩渺镜湖如梦似幻,宛如天上人间。
如斯美景,佳人在侧,如果能忽略掉旁边这个时不时打断他旖旎想法的陈媚巧,倒也算得上岁月静好了。
陈媚巧像一只欢快的金丝雀,不断地吵着他们,一会儿腿酸了要休息,一会儿肚子饿了要吃,一会儿太热了要乘凉……花样繁多,令人哭笑不得。
好好的赏花变成闹剧草草收场。
明月不知怎的这两天总是觉得困倦,晚上又睡不好,好不容易清早有了困意,刚刚入眠就被外面一阵娇笑声吵醒。
原来是陈媚巧在和下人们玩踢毽子,大清早的拉着人嘻嘻哈哈的,吵得整个院子都喧闹不已。明月闷头盖上被子,捂住耳朵,心里有些烦躁。
明日就是七夕节,原本燕府是不过这样的节日的,但是陈媚巧吵着要过,便采买了巧果儿、饼馍、针线、布匹、花灯等,将整个燕府弄得张灯结彩,好像要过年一样。
月谣进来一看,笑了:“这是做什么?”
陈媚巧欢快地跑出来,宛如这个家的女主人。
月谣问道:“怎么就你?明月呢?”
“嫂嫂还在睡觉呢!”
月谣失笑:“这么早就睡了?天还没黑呢!”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明月的声音,陈媚巧想跟进去,却被月谣拦在外面。
“你去玩吧,我和明月说几句话。”
陈媚巧很听话地点点头,这便走了。
明月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还带着几分睡眼朦胧。月谣看见她的脸色就皱起了眉头,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吗?”
明月恹恹地道:“没什么事,就是想睡觉,困。”
“去看过大夫了吗?”
明月打了个哈欠,不甚在意,“多睡睡就好了,哪那么娇弱。”
月谣道:“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大哥呢?他就这么纵着你吗?”
一旁侍立的淑雪忍不住插嘴:“姑爷哪里会知道,他这些日子都黏在三小姐身上了,眼睛里哪里还有我们家小姐。”
月谣道:“怎么回事?”明月想阻止淑雪,却被月谣抬手堵住嘴,淑雪扁扁嘴巴,就好像找到一个终于可以做主的人一样,一股脑儿全说了:“三小姐每每到了晚上总是各种作妖,硬要姑爷看着她睡觉!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三小姐都这样大了,也不知道姑爷在想些什么。我家小姐这两天睡不好,就指着白天多睡一些,三小姐就整天整天地在院子里玩,吵得人睡不着觉。”
说得义愤填膺处,转身去端来一叠糕点,端到月谣面前,“这两天也不知道三小姐又怎么了,迷上了下厨。这不,总是把这些失败的东西给我们家小姐端来,还硬要我们家小姐吃,这能吃嘛!不吃就哭、就作,姑爷也不向着我家小姐!”
月谣尝了一小块,一半生一半焦,难以下咽。
“大哥看不出来这不能吃吗?”
淑雪道:“说来也奇怪,三小姐做东西,第一次总是失败,第二次就一定成功,姑爷吃到的都是成功的东西。我们不是没说过,可姑爷就说三小姐是好意,叫我们稍微包容着点。弄得好像我们在搬弄是非似的!她每次都看着我们家小姐吃完,盘子直接端走,我们就是想给姑爷看那些失败的食物也没办法。就这些还是我今天悄悄顺的,准备晚上给姑爷看呢!”
月谣的脸色越来越阴。
明月见她这样,忙说:“你别听淑雪瞎说。”
月谣握住她的手,大夏天的,触手却一片冰凉。
“巧儿这丫头被我们宠坏了,行事是有些过分,你……”她忽然顿住,那一句多包容咽了下去,改口道,“本来我也不太赞同她住在这里,她和大哥毕竟也不是亲生兄妹,容易招人口舌。你放心,我会把她带回去的,不再吵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