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按在身下,声音低哑发沉,“我今日就告诉你,你身上中的是净灭化生术,是逍遥门的秘术。此术的施展,需要以一个人的血为引子,中术者和施术者因此命连一线。我以我血为引,便将你我的命连在了一起,若是有朝一日你解开咒术,便是我身死的时候。”他问,“你希望我死吗?”
月谣呆愣愣地看着他,心底里好像扩开一个巨大的无底洞,无形中压下一堵巨墙,压着她,将她深埋渊底,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又问了一遍,却不等她回答,便吻了上去。从她小产至今已一月有余,之前他顾忌她的身体,所以从未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如今探明了她的心意,知道她心中仍有自己,喜悦便不可遏制,化为一团烈火猛烈燃烧着,将她整个人扣在身下,肆无忌惮地亲吻起来。
“月儿,我是真的爱你。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真的为你好……”
月谣未再反抗,由着他亲吻自己的嘴,解开衣带……肩膀裸露在外,冷气一下子爬上她的皮肤,却又被姬桓火热的手掌抚摸着,如入冰火两重天。
她一动不动,任其予取予求的样子终于让他察觉到什么,微微松开了她。
那一眼让他整个人一惊,心里的火也压下了大半。
“你……!?”
在他心里,她或许是冷媚的,或许是狡黠的,或许是坚忍的,却从未想过她流泪的样子。盖因她心性坚韧,从不屈服,便是流尽了全身的血,也不会掉下一滴眼泪。
他知道她恨,这股恨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天堑,无论如何都必须化解掉。他的试探成功了,她的心里仍有自己,所以他用这股爱去对抗她的恨,企图让她放下一切,安心地和自己在一起。
却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绝望。
她的眼角滑落泪水,一颗又一颗,像断了线的走珠,洇湿了被面。嘴唇因他亲过而微微红肿,整张脸却是苍白的,只一双眼睛泛着血丝,恨恨地瞪着他,呼吸之间整个人都细细地颤抖起来。
他心头一痛,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翻来覆去地说:“你不要哭,不要哭……”像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他忙说,“我已让人出去找隐儿了,待他一回来,我们就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三口。”
月谣笑起来,却比哭更难看,嗓子里发出一声声怪异的喘气声,像是肺部快要撕裂开来。
他把自己作为筹码,逼着她做出选择,逼着她自己走进那座牢笼。若是被别人逼迫,她可以痛痛快快地恨那个人,然后静待良时一举反击。可如今做出选择的是自己,是她把自己困在了一方天地中。
她终于明白,比起姬桓,更让她恨的是自己。
大约他也明白的,所以轻而易举地就拿捏住了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掐灭了她要离开这里的想法。
她的眼神叫他害怕,就像逐渐朦胧远去的梦境一样,无力抓住。他抚摸着
她的脸庞,不断地说:“你别哭……别哭……我会对你好的,月儿,你信我一次,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好不好?你心甘情愿地留下来,我们好好的,行不行?”
月谣却只是沉默地流泪,只言不发,呼吸断断续续,似喘不过气来。
姬桓只能将她拉起来,让她更顺畅地呼吸,却不肯让她走,从后背圈着她,亲吻她的耳垂和脸颊,手一下下顺着她的背,试图能让她舒服些。
她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背上似有一股暖流流过,慢慢地就睡着了。姬桓将她放平躺好,脱去她的外衣,盖上被子,便坐在一旁看她。
她的眼睛周围一圈都红了,泪痕还残留在脸颊两侧,即便睡着,眉头也蹙成一团,似在做什么可怕的梦。他慢慢地抚摸着她的额头、脸颊,最后弯下身吻她的唇。
“你会心甘情愿的,我知道。”
月谣似乎在梦中也听到了这句话,眉头突地拧得更深,扭开头去,躲开了他的吻。姬桓微微起身,忽地一笑,站起来也脱掉了自己的衣裳钻进被子里,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着她沉沉睡去。
月谣醒来时,天已经擦黑了。胸口横着一只手臂,将自己强硬地贴入那人的怀中。因是背对,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脸。这种禁锢的姿势叫她极为厌恶,便拿起他的手臂要脱开去,然而手刚碰到他的手臂,就叫他更紧地搂住自己。
“醒了,饿不饿?”
她闭上眼,不说话。
姬桓又说:“晚上没吃东西,现在该难受了吧?我去热些粥来吃,好不好?”他等了一会儿,月谣始终不说话,也不动,好像又睡死过去一样,但他知道她没睡着。
圈住自己的手臂终于松开去,身后响起一阵动静,紧贴着自己的那股热意便没了,而后是一阵开门声,姬桓去厨房热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