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青云既见上官采芷愤然离去,也知其性格蛮横无理,若追上去一昧解释,适得其反,所幸也不闻不问,任由独自发泄。
当然,上官青云也认为自己无需多言,比武之事本就涉及两家利益,关系师徒声誉,又怎能被一小女子所左右?问心无愧就好,也不必事事顺他人之心。
将书架收拾整齐,把那本《搜神传》藏入群书深处,如非刻意搜寻此书,无人能够从那隐蔽之处找到。
看民间志怪小说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上官鹏举老祖认为此书乱人心神,于学政通史、习武练功皆是无益,便在府中明令禁止这般小说出现。
但上官青云毕竟也为金陵上官世家第一武学天才,平日深得老祖器重与厚爱,这等小事,想必免不了一顿责骂,但应不会收到责罚。
上官青云起身踱步于房门前,无意望到天上艳阳高照,久日寒冬,不常见这般好天气。想起今日还未去给老祖请安,而此时天色正恰,便出院去往上官鹏举所居庭院。
上官鹏举庭院在上官世家府邸中并不起眼,平平无奇,既无玄奇景观花石,亦无满堂金玉镶嵌。
那院中空荡,仅有一棵歪脖子老树独自而立。此时冬末春初,万物尚未复苏,这老树枯枝残条之上也无一点绿色。树皮多处裂缝,树枝也没有余下几根,让人看到,不禁心生悲凉。
无人知晓这棵歪脖子老树生长多久,好多上官世家族人打出生起就看到它在院中这般凄惨之状。多少年过去了仍是这般模样,值得庆幸的是,这么多年倒也未逢枯死,依然坚挺。
此时,这金陵上官世家武道第一人,在大燕江湖之中武功可排到前五甲的上官鹏举,正倚靠在歪脖子树下晒太阳。
这景象恐怕只存在于市井之中,那底层百姓老人时常无事,颤颤巍巍从家中搬出一把小木凳,捡一处阳光照射,坐下晒太阳。
上官鹏举不止行为举止与平民老伯无异,连穿着打扮也与其相差不大。一身黑袍微微发黄,应是多次清洗所致,在袖口内处还有针缝补丁。
这衣装模样,若是和那身穿麻衣的端木凤阳站在一起,倒也能配成一对,说是从村中出来的爷孙俩,想来也无人有异议。
一阵清风拂过,将上官鹏举下垂的几缕白发微微上扬。
上官鹏举伸出那肤如歪脖子树皮般的老手,将几率不安分的白发捋顺,抓到胸前,对空荡荡的庭院说道:“既然来了,还不进来,在门外干甚?”
话音刚落,那院门吱呀响声,一人从门外走进来。
来人看到上官鹏举这安闲之态,出言调侃道:“上官老头,你这哪有威震燕南的高手风范?”
上官鹏举闻言嘟囔道:“高手风范?要他何用?”说罢,双手后撑枯树主干,借力缓缓站直,看向那门外来者。
这人目测约摸五六十岁,身着残破灰袍,头发蓬乱,面生密密麻麻胡渣,若是不知情者,还以为是街边乞讨的老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