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瘸腿老卒将酒坛小心翼翼抱出,放置于木桌之,把坛口密封的红布揭下。顿时一股浓郁酒香自中散发而出,香逸满堂。
还未倒入碗中,这瘸腿老卒便已酒瘾难耐,不住砸吧嘴。他对端木凤阳笑道:“小老弟,这坛酒是一江湖侠客借宿,为答谢而留,也有些时间了。今日,老哥与你聊得痛快,特地抱出酒坛,来一醉方休!”
瘸腿老翁看样子应是年过一甲子,而端木凤阳才不过二十余岁,二人年纪相差悬殊,这瘸腿老卒确是不嫌以兄弟相称,可见其心中愉悦之情。
端木凤阳以明日还要早起赶路为由,推脱饮酒。
但这老翁再三相让,端木凤阳瞧着他已是这般年纪,平日也少有快乐之时,为国捐了一条腿,也算是英雄人物了。便是一心软,答应了对饮之邀。
那老头得偿所愿,咧嘴嘿嘿一笑,将桌子两个陶瓷碗倒满酒,说道:“想当年,我在军中,那可是一流的神箭手,不知多少人特意花银子请我喝酒。”
端木凤阳一旁陪笑,没有去质疑此话,因为这已是一个退伍老兵余下的最后念想与荣耀,端木凤阳也无意去戳破。
那老翁将凳子从桌下抽出,颤颤巍巍坐,看着眼前的酒碗早已是迫不及待了,举碗仰头一饮而尽。
他好多天都不曾饮酒解瘾,但年轻时也就爱这一口。
随军大小战役,浑身下早已千疮百孔,刀剑伤痕不计其数,虽是疼痛,却若有好酒相饮,那痛感便是感觉减轻许多。以酒作药,以治心病。
这老卒闲聊道:“昔日黄金甲统领洪贤作了如今的大将军,便是畏首畏尾。我虽隐居于田间,但也常听人说,周蜀屡次犯境,洪将军却是毫不作为。”
端木凤阳回道:“身处不同位置,所思亦然不同。洪贤如今手握兵权,乃燕国大将军,不比曾经执掌黄金甲,只识授命作战便好。还需思虑如何内政外谋,安邦定国。”
老卒挥挥手,不以为然道:“老子也没读过几天书,不知些道理。只知今日洪贤与曾经沙场的,已然不是一人,心中不忿,为那一万黄金甲不平。”
端木凤阳未出声,但心中暗自想到:几十年,变了样的又何止一个洪贤?话又说过来,朝堂明争暗斗,朋党勾结私会,步藏杀机,比起沙场凶险有过之而无不及。洪贤若还是当年那个只知听命的莽夫,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也不会坐今日之位。
二人又饮了半晌,端木凤阳数十口也不曾饮尽一碗,但反观那瘸腿老卒,平日难逢时机解馋,今日饮酒自然得喝个痛快。一口而过,不说一碗见底,至少大半碗便已进了肚子。
不多时,这老卒便已独自倒了四五碗,却是未曾有丝毫醉熏之意,仍是精神抖擞。
瘸腿老卒又问道:“小老弟虽是生得文雅,却瞧着身体矫健,可有从军报国之愿?”
端木凤阳闻言,回道:“好男儿,为国献身,怎敢不愿?”
老卒听后自然欢喜,大声道了几个“好”字,称赞道:“不愧是我大燕儿郎!老子此生是再没机会入疆场了,只愿你能多杀几个北周西蜀的贼子,拒敌城外,我便是死也无憾了!”
端木凤阳坚定说道:“定然不负期望。”
端木凤阳如今闯荡江湖,习练功法,一切之事还是为那他日入朝作基。若有朝一日能统兵百万,拒敌千里,护大燕百年兴旺,也了却了心中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