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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学城区各处临时调来的宪兵团,防暴部队,警卫部队将洞开的南城门围得水泄不通,前排的士兵半蹲在地上,仓促地架设起一排热感飞弹,黑魆魆的炮管泛着阴冷的气息,对准了城门。
场上的士兵警卫无一例外神情凝重,李默存还活着,这也就意味着他将会穿过那道钢铁帷幕,真正地踏进大都会的范围之中这也是继48年前白魇孤身入都城以来,第二次有异人闯进大都会。
能够被中央电脑判别为艾斯兰政府第一序列事件的情况寥寥无几,甚至这十几年来都不曾出现过第一序列的事件。而就在这段时间以来,这种极度紧急的状况已经连续出现了两次。心思敏锐的军人已经能够从中隐约感受到某些大事正在酝酿,就连艾斯兰正式对异人革命军发兵清剿也是事出有因的,这一切事件似乎都和某个线索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
大学城区的所有街道的第1到第8车位都被强制封锁,正在飞行的磁悬浮汽车或是被迫升空,或时间紧急迫降,迅速地在街道上清出了一条平坦的道路。军事警备区里停放的几十台形态各异的制式机甲相继启动了引擎,带着冰冷的杀气蜂拥而出,沿着街道如同钢铁巨龙般拖着刺眼的焰尾朝着南城墙的方向赶去。
街道上避让到了两端的行人们抬起头来看着那一部又一部的雄伟机甲,迷茫疑惑者沸腾兴奋者担心忧虑者不计其数,完全不知道如此威严的阵仗是出了什么情况。
他们都或多或少意识到了时局的变化。战争要开始了。
他们绝对不会想到,艾斯兰出动了一整个大学城区的兵力,只是因为一个人。
艾斯兰的钢铁城墙实在是厚得出奇。以至于穿过城墙的时候,恍然间有一种正在走过火车隧道的错觉。无数的枪支火炮瞄准着城门,站在军队中央的守备司令官格尔多举着望远镜,额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忐忑地盯着黝黑的城门。
被圣诫炮轰开的城门洞口中,衣衫褴褛的李默存默默行来。
他走出了城门,阳光又重新洒到身上,驱散了阴影,照出他肆意披散的长发,光洁怪异的右手。
他那双向来温和的眼睛总是平和得像雁落山上漂浮着落叶的清溪,此刻却晕染着愠怒的神色,冷冽如夹着冰雪的微风。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格尔多甚至连和他对话的打算都没有,凌厉喝道:
“开火!”
预料之中的漫天光焰,轰烈炮火并没有出现。
因为在格尔多说完“火”字的时候,李默存已经不见。
他曾经站立的位置旋起一道清风,当士兵们恍然回过神来的时候,李默存已经站在了万军阵中,左手箍住了格尔多的脖颈,将他提了起来。
格尔多脸上仍自凝固着震惊的神色,难以置信地挣扎着,李默存的左手却巍然不动。
军队里一时间炸开了锅,士兵们仓促地调转枪头,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开火,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在一个呼吸之间便已沦为刀俎之下任人宰割的鱼肉,在如此恐怖的速度面前,一颗子弹又能做得了什么?
李默存皱起了眉头,眼底里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
“是你命令关的城门?”
格尔多面色紫青,沙哑道:
“是又怎样?”
李默存的面色愈加阴翳:
“你不该让那些人死掉。”
格尔多的申请获得了批准,李默存的出现被提升到了第一序列事件,于是,强大而无情到了极致的圣诫炮得以启用,在最优先剿灭目标的大前提之下,那在被关在城外的上万名士兵都成为了陪葬者。
李默存从世隐乡赶来,一路闯到了城门之前,始终没有杀过一个人,甚至没有刻意伤过任何一个人。实际上,李默存也的确从来都不曾杀过任何一人。所以,对于艾斯兰军队为了杀他而不择手段的做法,李默存完全无法接受。
所以他很生气。
格尔多的呼吸越发困难,李默存稍微放松了左手,他稍得喘息,艰难地干咳了几声,冷漠回应道:
“你根本不知道第一序列事件对于艾斯兰军队的重要性,为艾斯兰战死是每个士兵最大的荣耀,我们每一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正话语间,从几个街区之外的地方忽然闪过一条蓝色的,带着电弧的绚烂光带,宛如横向的细微闪电,迅捷地贯穿了几千米的距离,带着死亡的气息毫无声息地掠至了两人面前。
李默存却不知在什么时候举起了右手作掌势探到了格尔多脑后,蓝色的光弧逐渐消散,只留下了空气间一道长长的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