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宴生生吞下白色药片,没有喝水,只留下唇齿间苦涩,再睁开眼时眼底的清明不曾变化。
悄无声息已到了午夜,万物陷入沉寂。
陈九宴拄着拐杖走出房间,到楼梯口将拐杖归置在一旁,然后扶着扶手到地下的酒窖。
梁家人有收集名酒的习惯,一掷千金,为此特地在法国包下优质的葡萄园以做酒庄,许多人慕名而来最好的礼物便是送上一瓶举世无名的好酒,在虞城众多华贵而来,梁家酒窖堪称盛名。
对于陈九宴来说,菲诺雷雪莉似乎格外契合今夜的光影。
她扶着酒架,将重心放在左腿,微微踮起左脚尖抬手去够放在高处的白葡萄酒。
正在费力之时,身后有人靠近,先一步伸长胳膊毫不费力地将那瓶酒取下。
陈九宴下意识转身,早先逼近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以及有些质地的香水味就已经猜测出来人。
陈九宴有些像偷吃糖被抓先行的既视感,心虚地舔舔嘴唇。
“你还没睡啊。”
梁思逸本身就有点高冷的气质,一米六七的陈九宴勉强够到他肩膀到胸口中间的位置,居高临下的俯视,压抑感扑面而来。
梁思逸的长相在虞城也是上等,俊郎皮囊让许多爱慕者望尘莫及,一副淡漠止水波澜不惊的清冷相,在梁家居高位,年少有为,圈子里少有绯闻傍身,是个不可多得的单身钻石王老五。
梁思逸没有多说什么,他俯身抱起陈九宴,手里拎着酒瓶也毫不费力,他可以清晰感觉到陈九宴身上的骨骼感,蹙眉的动作迟迟没有舒展。
他抱着陈九宴到厨房的流理台,够到一旁的高脚转椅,平日他深夜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坐在这里喝酒发呆。
转身在厨房忙碌着,准备了份水果沙拉,冰箱里常备着新鲜水果,酸奶是陈九宴来之后才吩咐叫人备下的。
黄桃果肉,淡黄酸奶倾倒在切好的水果之间。
还带着冰箱冷藏室的凉气,梁思逸提前拿出也消散的差不多,但迟迟没有放到陈九宴面前,毕竟马虎不得。
诸事规整好后,梁思逸试探着水果沙拉的温度趋近合适,打开菲诺雷雪莉的瓶塞,拿出杯子给自己到了杯后便没有后续。
陈九宴也不敢出声质疑什么,隐隐察觉出梁思逸散发的冷气,拿着叉子插着葡萄,奈何滚远的身材不受控制。
“最近没睡好?是因为不习惯还是不舒服?”
他最近总是听杨叔说起,深夜陈九宴还没睡下,每天早上去房间叫她的时候好像一夜没睡的疲惫感。
早先听姑姑提过她的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看着面上没事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
握着叉子的力度微微用力,陈九宴仿佛整个人停止了血液的流淌,感到银制叉子在手里沉甸甸的重量,冰凉的气息渗进指间的骨缝中。
梁思逸低酌酒液,每句话都拿捏适当才肯说出口。
“如果不舒服可以告诉哥哥的,没必要那样折磨自己。”
“听京曜说他今天陪你去桃花苑了。拿了什么回来了?”
梁思逸每多说一句陈九宴就感受到多一分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