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裴文韵说起的当年往事,被退学后的傅哲,因为家中经营不善而负债累累,父母先后被追债人逼死,当仅剩他一个人的时候被打断了右手,这事便不了了之。
右手对于普通人意味着衣食住行,是最得力的助手,更何况对于傅哲这样心有抱负的理想者来说。
如今的傅哲再也没有从前的光风霁月,最近一次的现身,还是在二十几年前陈清越和梁胜的婚礼上,他穿着皱巴巴不合体的西服,右手藏在袖口,模样沧桑。
他知道自己自己身份不配涉足这样的地方,只是远远地站在酒店门口。
裴文韵也是在班级群里看到同学们的奚落才知道了这件事。回国之后曾经找人打听了傅哲的去向。
在虞南的贫民窟。
“你没有去看过他吗?”陈九宴问道。
裴文韵难得轻蔑地笑着,“他对我如此薄情,我为什么还要念着他的好?没有站在他面前好好嘲讽一顿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裴文韵回国后就以多年好友的身份高调地出现在梁胜身边,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傅哲陈清越梁胜之间的关系,傅哲也是恨极了这位情敌。
所以说到底裴文韵还是在乎的。
陈九宴一路上在车上的时候还在想,这样的话为什么还会怀疑傅哲和陈清越的关系。
对于傅哲来说,可能陈清越是他生命里的白月光,但是傅哲对于陈清越来说,不过是普通的同学。
空气中带着一丝破败的味道,冷风中夹杂着气候的湿冷,陈九宴搂紧了大衣,下车之后她就咳嗽了好几声,因为处在郊区附近又是工业区,废气排放渗透在空气中弥漫。
这里人烟稀少,又安静得可怕。
她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值得一个人当失去生命的所有念想后,还要奋不顾身地出现在爱慕之人的身边,即使无法亲眼看到她出嫁,还是有种要命的魔怔。
不出于别的什么原因,她只想看看这个男人,那个眼里有母亲最美好模样的男人。
如果没有那些意外,也许他或许是陈清越最好的归宿,而不是虚情假意的梁胜。
可是又不得不说,他是残忍的,面对裴文韵多年的友情可以轻言放弃,为的只是那虚无缥缈的留言。
大概所有男人都是将面子看得很重。
刘家巷三十九号。
虞南贫民窟的划分很复杂,相较于其他地区的繁华,虞南体现的是整个现代社会人性的黑暗,尤其是东区。
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陈九宴来回看着墙上有些模糊不清的数字,偶然听到一阵吵闹声。
陈九宴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该凑这热闹,又本能地迈开脚步靠近。
这大概是这里时常发生的常事,生活在东区的大多数人对于生活的不满到达临界点,与此同时他们选择最简单也就最有效的方式释放不满。
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