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的西沉,闷热不透风的苍穹之下终于有了丝丝的凉风。火红的晚霞把天边染成了大片大片鲜红的锦缎。
荆铗的身子已经麻木了,这半日来他一直在潜运内力,努力让自己血流畅通,身体无恙。但这消耗了他极大的内力,而且效果也不怎么好。高温暴晒,头朝下挂着,身子被绳索紧紧的勒住,他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他有些头晕耳鸣,眼睛也有点花,对眼前的景象看不太清楚,他也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只是感到浑身难受,而且一阵阵恶心的感觉让他想吐。
我应该是中暑了。
他以前听师父说,那些绝世高手修炼内力,练到极致的境地,不避寒暑,数九寒天哪怕穿件单衣都不怕冷,而且只要内力修为强,普通的绳索根本困不住,只要稍一用力,绳索就会被挣断。看来自己离这样的境界还差得远呢。
李进命人将荆铗放了下来。亲切的问候道:“怎么样,这样的滋味不好受吧。你这又是何苦呢,只要乖乖交出《天机十二卷》不就没事了。年轻人要听劝啊。”
他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一股魔力,仿佛是一个长辈在真心实意的关心晚辈,话语里充满了关心,爱抚,有一股让人感动到流泪的温暖。
荆铗明白这是李进的惑心术,如今自己脑袋昏昏沉沉,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正是容易被人攻破心智的时候,他凭着自己一点残存的清醒认知,运起内力拼命抵抗对方惑心术的诱惑。这自然是极耗费心神,没过多久,荆铗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荆铗又幽幽醒转。他感到身体比之前稍微好点了,不在那么难受,虽然脑袋还是晕晕的,但至少神志清醒。就是四肢无力,酸麻,毕竟一直被绑着。
此时已是夜间了,夜空中银河灿烂,成群的星星挤在一起,不时有流星划过。江面上能看到远处还有三三两两的渔火,夏日的夜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好像一帖能疗愈伤口的药膏一样。画舫船楼里,传来阵阵歌舞之声,以及饮酒作乐的嬉闹声音。那哄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也显得渺小起来了。
现在不逃,更待何时?
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哪怕就是逃离此地,恐怕也很难游回岸上,可此刻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他艰难的挪动自己的身体,缓慢的向船舷边移去。可是这个身体却十分的笨重,根本不听使唤。手脚好似不听命令的士兵,完全不在意荆铗脑袋里是怎么想的。而且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又受到这样的折磨,早就没什么力气。他每挪动一点点,身体就不住的冒虚汗,必须得停下喘息歇息很久。
但他一直努力的移动着,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弄出声响,惊动了船里的人。好在里面玩闹的声音非常大,应该没有惊动别人。
好不容易到船弦边了,荆铗却感到一股力道牵住了自己,原来绑住自己的绳索另一头还系在桅杆上并没有解开。自己这不是白忙活了吗?他躺在那里闭目沉思,一来是休息恢复体力,二来是冥思想办法,看看该如何解开绑住自己的绳索。
然而不幸的是,就在这时,开门声响起。
李进和楼大江走了出来。
李进看到荆铗想逃,一个纵步上前一把就将荆铗拎回到甲板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