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成锦不想和他纠缠这个事情,越是纠缠,朱厚照越会没完没了的说下去。
“陛下要亲自廷审?”
“是呀,就是明日。”
科举舞弊案还是少过问好,严成锦不再过问这个事,让朱厚照来了一百个一百遍,才放他离开。
……………………
北镇抚司的诏狱中,铁窗照进来一道光,映在程敏政的身上。
程敏政算着日子,进来已有五天了。
狱卒们对他都不错,牟斌对他也不错,平日里问问话,就是伙食差一些,每日都是吃大白馒头。
今日,又被带去问话,只是来的人有点多,三法司的人都来了。
刑部尚书白昂道:“程大人,徐经和唐伯虎已经招了,你还是快点吧,否则明日,见你的就是陛下了。”
三司从不干涉北镇抚司的事,如今一下子都来了。
程敏政挺直腰杆,义正言辞:“本官从未做过,何惧面圣!”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的人清楚,程敏政清高自傲,他不招,便是不会招了。
就这样毫无头绪的审了大半日,三司会讯,无功而返。
临走之前,程敏政向他们要了一些笔墨纸砚,以为他要将罪状呈供在纸上,白昂大喜,连忙派人去准备。
程敏政看了一眼那些拿来的一沓白纸,摇摇头:“不够,再拿一些来。”
白昂和牟斌相视一眼,要写这么细致吗?
不过,将案情写得细致一些也没什么坏处。
白昂再让人拿一大沓白纸进来,还给程敏政准备了书案和油灯,把笔墨纸砚铺开。
刑部尚书白昂立即吩咐:“把周围的犯人都转走,不能打扰程大人陈供。”
从关进来开始,程敏政想了很多。
焦虑,到恐惧,再到淡然,最终看破。
短短五天,宦海沉浮,仿佛历尽了一生。
他知道苦苦得来的名声没了,新派泰斗留暖道人也没了,如今,他只想把狐斋写完。
大牢,是一个发人深省的地方。
在牢房里想通了之后,程敏政的灵感如千头万绪,涌上心头。
难怪太史公在牢房里,能写出史记那样的千古绝唱。
牢门关上之后,程敏政动笔了,只不过写得不是陈供,而是狐斋的大结局。
次日,
廷审在午门的中央举行,午门的广庭里设了一个御幄,宦官们摆上一排桌案,桌案后是弘治皇帝的御座。
弘治皇帝亲勘,三法司衙门的属官自然都来了。
程敏政被带上来。
刑部审讯官喊了一声:“跪!”
面朝着弘治皇帝所在的御幄,程敏政跪了下来,弘治皇帝的声音从御幄中传来:“程卿家,朕问你,徐经和唐伯虎向你买题一事,可是属实!”
程敏政不卑不亢:“臣堵上一世清名,绝无泄露半分。”
弘治皇帝:“此题,除二人之外,无人答对,连朕都思索了许久,才堪堪敢下笔,也不敢说能得全解,为何徐经和唐伯虎的答案?与你给阅卷官的一模一样?皆是从《退斋记》中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