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弘治皇帝不在这里,没人敢抽朱厚照。
李东阳七窍生烟,气得黑下脸来:“为何?”
朱厚照嗫嚅嘴巴:“上回本宫问李师傅,为何古人讲话,总是自相矛盾,李师傅还未回答本宫,为何古人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却又说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本宫不问清楚,就浑身难受。”
朱厚照的想法真是超前啊。
虽然说得有道理,可你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老师答不出来多尴尬。
李东阳心里是尴尬的,因为他知道,就算答出来,朱厚照又会揪出一个这样的问题,继续问下去。
无休无止。
这经筵没法开了!
李东阳干咳一声:“殿下,臣现在教授的是礼记,殿下的问题,臣回去再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殿下。”
朱厚照噢了一声,乖乖地把手放好,身躯坐直。
李东阳继续讲:“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太子殿下,何故又动来动去?”
朱厚照:“本宫难受……”
严成锦:“………………”
李东阳黑着脸,继续往下讲。
等到经筵顺利讲完时,他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把讲义合上,喝了一口茶。
每次经筵完毕,都恰逢是饭点,陛下会设宴款待经筵的讲官们。
严成锦默默地躲在角落里,享受晚宴,李东阳这些大儒们,在前方探讨刚才讲的内容,商业互捧。
朱厚照夹着一根青菜,愣愣地看了好久。
“殿下为何不吃,可是身体有不适之处,要不要让太医瞧瞧?”李东阳商业互捧一圈之后,回到座位上,对着朱厚照关切地问。
朱厚照将夹着的青菜,移到李东阳眼前,道:“李师傅,你看这根青菜。”
李东阳木然:“臣知道这是一根青菜。”
朱厚照一脸欣喜:“刚才还是绿的,现在变黄了?”
严成锦惊叹朱厚照的悟性,竟差一点就悟出了氧化现象。
不知道砸个苹果过去,会不会让他想起什么?
李东阳老脸抽了抽,连忙站起来:“臣吃饱了,先行告退,噢对了殿下,下一次经筵,是谢师傅开讲,殿下若是有疑惑,可以找谢师傅一次问清楚。”
在殿外,严成锦碰到李东阳:“下官方才听李大人的讲解,颇为受益,自感学识远不足大人万分之一,教不了太子。”
李东阳叹了口气,初列经筵讲官的人,都是这样的反应。
他也不想教太子啊。
李东阳拍拍严成锦的肩膀:“太子好学,是好事,其实太子懂的道理,还是很多的。”
精神胜利**?
严成锦细细品味李东阳的意图,身为状元郎,完全有可能走王华的老路:“学生修业未成,任重道远,经筵,还是日后成了大儒再讲,比较稳妥。”
李东阳冷哼一声:“你学问做得好,怎么这般胆小怯事,经筵乃是给太子做学问,事关国运,你休要退缩。”
给朱厚照讲?他才不怕呢。
但自己有几斤几两,给李东阳和谢迁等人讲论经文,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