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

孙婆婆将烧火棍一扽。

“姑娘，你看着。”

她手抡起烧火棍，烧火棍本是直立着，这时下端扬起来，孙婆婆手握住上沿，将烧火棍自下往上一挑。

“这招叫单刀直入。”

又趁棍势未休，一手将烧火棍拉回，自斜上方劈下：

“这招叫斩落马下。”

棍势未止，孙婆婆又顺势将棍子绕个圈，从左至右一面横扫：

“这招叫横扫千军。”

只有三招。孙婆婆平息呼吸，将烧火棍收回身前。招式套路和她学的枪法很像，同样简洁，都是挑、劈、抹。

“孙小小也会棍法，不过她的套路却要多一些。”

龙淮君有些疑惑。

孙小小听到自己的名字，往这边望来。

孙婆婆笑道：“姑娘，不同派别的确有不同的招法，但论有杀伤力的套路，其实无论是哪一派的武功都大同小异。”

“真正打起仗来或者要开始搏命。可不管你有什么套路，当时就一通乱砍。比的不是章法，而是比谁勇猛简洁。”

她又一笑道：“不过要是一对一单挑，若双方力气差得不多，那么就要看谁的功夫更精明了。”

孙小小有些不服气，辩解道：

“我学的棍法招式都是盯着要害去的，也不差。”

孙婆婆笑道：“孙姑娘，真正打起来，可不管你有多少精妙招法，要是人家不待你出手就一枪刺出，你避是不避？要是你手中长枪与人家一挨着就被打飞了，这般情况危机万分，哪里还用得上什么招式。”

孙小小不服道：

“婆婆，假如我足够灵巧，招式足够变通，难道我就不能扬长避短，一招致命吗？”

孙婆婆哈哈大笑，说道：“你可以于龙姑娘比一比。一交手便知！”

孙小小望了龙淮君一眼，低下头。

“我怎么打得过嘛。”

虽然没打过，但她也知道龙淮君手下劲道，恐怕短兵相接，一招也接不住。

龙淮君笑道：“我不用全力，咱们切磋一下，只比套路点到为止就好。”

……

孙小小与龙淮君各持一杆长枪，站到院子空旷处。

长枪无锋，看上去其实与棍子无异。

郭道平与伊志平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望着院里的两人。

“你觉得她们谁会胜。”

伊志平摇摇头。

“我没见过她们出手，但听说龙姑娘力大无比，在战场上是使过枪的，恐怕要胜孙姑娘一筹。”

郭道平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孙小小盯着龙淮君的眼睛，双手持枪，注意她的动作。

龙淮君笑道：“看我一招横扫千军！”

说罢把手中长枪抡起，从左至右横扫出去。长枪到处，呼啦啦卷起一阵风声。

此时龙淮君一枪扫出，下一招必然要停顿一下。孙小小满拟只需抓住时机，挺身进犯攻她中路，必叫她撒手投降。

龙淮君这一枪扫出，其实面前空出了一大片区域，她收劲时不免一顿，孙小小眼前一亮，轻喝一声。

“看枪！”

手中一扬，长枪撩出。按她设想，这一枪是从斜下方撩出，枪势所指处，是龙淮君的一双手臂及她的中门。

她这时退避不及，仓促收枪回防，定会露出破绽。

孙小小枪尖眼看要摸到龙淮君的手腕。龙淮君一声不吭，轻咤一声，双手拖着长枪飞速回转。

还没待孙小小反应过来，长枪的枪势已贴着她的肩膀扫来。这时孙小小的枪尖要挑到龙淮君的双手，但如果她不收手，龙淮君这一枪就要劈到自己脖子上。

孙小小赶忙收手，往一侧狼狈躲去。

龙淮君把枪一顿，整个人贴过去，还未待孙小小反应，手就抓住了孙小小的枪身。

龙淮君手一抖，道：“脱手！”

孙小小只感觉一股巨力从枪尖传来，登时就把持不住，虎口一震长枪脱手。

再看时，龙淮君笑盈盈的看着她，长枪已被她夺去了。

输了，孙小小呆呆地望着她。

“怎么样，你服气了吗？”龙淮君笑道。

孙小小把脚一跺，气道：“大人，你耍赖！你说好让着我不使全力的。”

龙淮君笑道：“我没使全力啊。只是你匆忙往后倒，我再把住你的枪身一抖，必让你把长枪撒手。你若不撒手，就要倒在地上了。”

“真正有用的功夫，往往都是极简单的。一劈一撩间就要见分晓，哪里还容得人考虑再三。孙姑娘，你莫要气馁。”

孙婆婆劝道。

伊志平站在廊下，也笑道：“武功套路，目的不是为了杀敌，而是强身健体；真正打架的功夫，其实只有那一招半式而已。”

他出身全真教，全真教素来被称做天下武功的正统。

他如此说了，引得郭道平点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