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飒沓之际,南如风回到了云使阁。
若川悄无声息的跪在原地:“殿下回来了。”他早已戴上了人皮面具,恢复成了那个其貌不扬的样子。
南如风微微一抬手,问道:“近几日有谁来过?”
若川起身:“北燕太子来过,不过被属下挡回去了。中魏定王也来过几次,他言语强盛,似乎一定要见到殿下。”
“哦?”南如风眼眸微微眯起,声音冷凝。
“所以属下只能隔着帘子见了他。殿下…”
南如风坐在铜镜前,拿出了几个瓷瓶,他各自倒了一点,双手在脸上仔细涂抹着。若川向来果敢冷静,从不会犹犹豫豫,像这般似乎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南如风挑了挑眉,双手不停:“说。”
若川“扑通”一声又重重跪在了地上,他低着头:“殿下,定王似乎对您有…”后面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了。他知道,殿下面如冠玉,却一直恨极了这种…
没想到南如风只是嗤笑了一声:“跪这么重,倒也不怕把自己膝盖磕坏。”他轻轻抚摸着案几上搁着的面具。银色的半边面具泛着冰冷的寒光,他轻轻道:“若川,我早知道此事。魏冉,不过是一个满脑子都是些恶心想法的玩意儿罢了。他既然想要得到本殿,”南如风眼风如刀:“那边让他来吧。”
若川跪着,一句话都不敢说。他的后背汗津津的,粘住了他的贴身里衣。
此时的南如风和季明庭眼中的判若两人。
南如风走到床榻边,一手揽过自己及腰的的长发,斜斜的靠在柔软的锦被上,闭上了眼睛:“若川,你下去吧。这几日辛苦你了。”
直到此时,室内凝滞的气氛才慢慢缓解下来。
若川垂着头:“属下不敢,属下告退。”
室内属于若川的那缕气息彻底散了之后,南如风终于忍不住了。他弯着腰,踉跄的走了几步,对着一个干净的木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却只是干呕,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他整个人颓然坐在地上,靠着墙面,重重咳嗽了起来。
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他十几岁的时候,因为长的雌雄莫辨,又生的好看,外出行走的时候,一时不慎,被别人绑起来要行那苟合之事。他费劲了全部力气逃脱了出来,从此便连听到此类事情都不行,他若是心里难受,就会一直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就会恶心作呕。
所以,他明明知道季明庭口中,那个心仪之人是他自己,却无论如何也不觉得难受不舒服。他那时就觉得好奇,不过季明庭在那日河畔,长身若立,芝兰玉树。南如风眼眸半眯,他有些困了。
不对,季明庭那样的人物,不像是芝兰玉树的温柔士子。明明就是个慵懒的人间潇洒客罢了….
南如风的头渐渐垂下,他竟然就这样靠着冰凉的墙面慢慢睡着了。
月亮渐渐从天穹上滑落。
常伯敲门进来,一惊:“若川,你怎么睡在地上?快快,快起来。”
南如风蹙了蹙眉头,他微微睁开眼:“常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