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正黑,豆大的星子还挂在无穷无尽的天幕上。甘府内部就已经动了起来。甘凌年纪已高,辰时上朝对他来说就有些艰难了。不过,若是日日月月年年如此,便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有侍女隔着帷幔轻声叫着:“大人,卯时了。该起了。”侍女又轻声叫了几声,帷幔内却是没什么反应。
这时,一沉稳的女声传来:“爹还没醒么?”来人一席利落的浅葱色布裙,腰间缀一银色,一手指长的铃铛,随着脚步一声一声丁零当啷的响。这步裙将寸足遮住,便只觉得莲步轻移,步步生花。再将目光移向这人脸上,只见巴掌大的脸上,一双墨瞳干干净净的望着你,,鼻子挺翘,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黛。是典型的美人气象。
侍女急忙低头躬身:“是,小姐。”
甘予安颔首:“去让前厅上早饭吧,我去叫爹。”说完,便掀开层层帷幔,进去了。
她进来一看,甘凌还在沉沉的睡着。鼾声四起,这样要是能听见外面侍女的声音还就厉害了。
“爹,别睡了。起来吧,再不起,要耽误上朝了。”她见甘凌还不动,便开始轻轻晃他:“爹,爹?别睡了。”
甘凌迷迷糊糊的应声:“嗯?予安?”
甘予安轻笑:“是我,爹。快起来。”
甘凌这下醒了,从床上颤颤巍巍的坐起。见女儿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顿觉一阵老脸羞愧,忙挥手将女儿赶了出去:“快去,爹要起床了。”
甘予安浅笑着离开,对门口焦急的侍女笑道:“好了。你们去伺候洗漱吧。”
甘凌从床上起来,蹬着长靴,身着中衣。下床在旁边的冰水盆中一抹脸,顿时冰的一阵神清气爽,又拿着侍女地上来的柳叶条蹭了薄荷液几口漱完。便坐在凳上拿着昨晚放在卓岸边的书继续看了起来,此时,那侍女有几下扎好了他的灰白的头发,替他带好了黑色玉冠。
甘予安只在前厅等了一小会,就看见父亲从里屋过来,真是精神矍铄,老当益壮。
甘予安道:“爹?这大冬天的,你怎么又穿中衣出来胡晃荡?”
甘凌蹬了她一眼:“你管的真多,爹要去院子里练练刀,你不知道啊?”说完也不管桌上热腾腾的米粥,转身就去了院子里。
甘予安喝完一捧茶的时候,老甘凌满身大汗的回来了。他呼噜噜的吃完了早饭,便又去里屋换上了朝服,出来的时候看见甘予安还在慢慢吃:“予安,你怎的吃这么多?那裙子的腰你不前几天才和我说不合适,要出去裁新的?”
甘予安放下手里的碗:“爹,是你吃的太快了。这样对肠胃不好。”
甘凌哦哦几声,正准备走,发现自己女儿竟跟着:“你今天起这么早,是要进宫?”
甘予安随他一起坐上马车:“是,我今天要去找如遇。爹,你下朝之后就先回来,不用等我了。如遇会让人送我的。”
甘凌点点头,便没在说话了。他在想马上开始的朝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