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云道:“那就生呗。你暂时是跟着史蒂夫牧师住在天津是吧?”
艾米丽:“恩。安立甘教堂其实是欧洲宗教联盟在中国地区设立的一个很重要联络点,设置了很周密的保护措施,几乎是中国境内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姜听云道:“你师父平时没什么正型,不过本事还是有的,关键时刻靠得住。我回去后收拾收拾,也跟着你一起回天津。我老娘在天津英租界有栋房子,离安立甘教堂很近,有事的话你一个电话,三分钟内我就能赶过去。”
艾米丽道:“那个房子姜夫人跟我说过,就在香港道(现睦南道)上,和安立甘门口的马厂道(现浙江道)是相连的一条线,给我一分钟就能到了。三分钟,你是爬过去的吗?还是等了几个交通灯?等你来了,我都凉透了。”
姜听云道:“两条道是连着不假,但是天津的路都不是直线的,这两条道连起来都快成一个圆形,我要跑一个大弧线。当然,直接切过去也行,不过你从天津来,你也看见了,我得踩着平安电影院(现小白楼音乐厅)飞过去。
那个电影院是白色的,人家去年刚刷的,我给人家留几个脚印不合适。再说了,你打电话的时候,要是我正在洗澡怎么办?直接从窗户飞出去找你?中间飞过平安电影院时来看电影的算是值了,免费看裸奔。”
艾米丽不禁笑道:“可以呀,到时候我一定找人在《京津泰晤士报》和《大公报》上都歌颂下你。标题就是:为救家姐,一丝不挂,再配上一张你英俊健美的照片。”
姜听云道:“别全裸,再忙我也多少穿件衣服。”
艾米丽:“你为了救我,来不及穿内衣的。”
姜听云道:“我就顺手拿个口罩,一边跑一边戴上,不耽误时间。只要报纸上裸奔人的脸看不出是谁就行。”
艾米丽笑的说不出话了。少女本来是尊贵不让王室的天之娇女,近来连续遭到慈父身亡的打击和各种追杀,她已经好久没有能够放松下来笑一笑了。
当年父亲和他们师兄弟三人在一起的日子,是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只可惜曾经以为唾手可得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不过一切还好,当初那个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师弟仍然还在身边,仍然愿意只戴一个口罩就裸奔着出来保护自己。艾米丽伸手摸了摸孩子,只希望孩子能够顺利降生。只希望孩子和自己都能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姜听云道:“这个世界总是有阳光和阴影两面,柏拉图说过:把你的脸迎向阳光,那就不会有阴影。”
艾米丽道:“别整这些,跟法国的酸葡萄一个味,好好说话就行。”
姜听云又道:“人生就想一场旅行,总是好的风景有坏的风景,你选择性的光看好的就得了。”
艾米丽道:“这酸味是德国的酸菜了。”
姜听云道:“就是说人这一辈子一眨眼就过去,其实就是将就活着,忍忍就过去了,不忍你还能死去咋地?”
艾米丽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这个好,酸菜是东北的了。”
姜听云道:“丽姐,回头我送你本书,鲁迅先生写的《阿Q正传》。你要是又想不开的时候,就看看人家阿Q是怎么活的。鲁迅先生其实是讽刺阿Q精神,但是其实我觉得人生有的时候其实需要一点阿Q精神才能活的好一点。”
艾米丽:“什么是阿Q精神?”
姜听云道:“有点像你们西方人说的鸵鸟精神,但又不是,头进入沙子里后脑子还得自嘲、自解,帮助你从痛不欲生转到自我陶醉的精神胜利法。”
艾米丽:“有空我会买本看看,作者本意一定和你不同。不过你这种性格和天津人倒是挺像:乐观、幽默、话多、好吃。出去买个早点,大叔都能和你瞎扯起来没完没了。天津人管这个叫:哏儿。”
姜听云道:“那我就更得赶紧再去看看哏儿都的百姓了。之前去过一次,时间不长。这次我爸想让我真正上一次大学,估计得待个几年了。”
说话间车子进入了南昌城,沿着主路走了一段,拐了两拐,沿着象湖边上又走了一段,终于来到了离万寿宫不远之处的一家小饭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