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青黑,一行四人来到红光出现的高空,俯视下去,高大的林木黑莽莽一片片,柳丝如绦纷纷垂落有数十里远,正是绿柳岺。循着光火,几道流光划过长空,雨青禾四人择了一处空旷的场地闪身沉降下去。
龙君沉吟道:“火光映红数里,绝非一般的失火,好在火情在野而不在城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只但愿火点更偏僻些,或能稍稍减免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青禾师侄,留都的情况你熟悉,你来谈谈!”
雨青禾见大火发生在绿柳岺,心中也很焦急:“龙师伯,留都城与其他城市不一样,城南有一个相当大的副城,这绿柳岺曾为荒野,十年前蓦地繁荣起来,至今民居繁密,住的都是些穷苦的百姓……”雨青禾一时哽咽,再说不下去。
龙君点点头,已然会意,他会尽力。另一侧,刘子妍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交给我们了!”
吴浅竹和刘子妍、龙君三人只对视一眼,化作三道流光而去。龙君是干什么吃的,吐水喷火都不需要带道具的,龙族天生善养气象,颇有**作合的本领。吴浅竹、刘子妍也不赖,但只凝结至阴真气释放寒霜也可大展身手。
高空中,霎时天地惊天变色起了云雾,龙君隐身云气之中,一面神龙摆尾释放狂涛,一面结契设阵呼风唤雨,便漫天下起大雨来。刘子妍和吴浅竹则亲临地表,一个是琉璃剑但凝寒气全是一念三千,一个是莫愁剑落玉飞花宛然漫天飞雪。
在龙君高空的瓢泼大雨的整体覆盖和地表双剑强势的局部精确打击的天衣无缝的配合下,火势逐渐得到控制,并最终彻底扑灭,再无复燃可能。直到这时,雨青禾的心情才逐渐安落下来。
她当然没有闲着,师伯和师姐在为百姓战斗,虽然能力有限,但她绝不会袖手旁观,她也去了现场,所见却触目惊心。在龙君、吴浅竹和刘子妍入场救火之前,大火已经烧了半个村岺,不大的村岺民居密集竟有三万人口,半数都困在火场里了,情况十分危急。
雨青禾四下所见,陷入火场的无不哭天抢地,救火的着急忙慌提桶端盆实在杯水车薪,甚至还有的水泼下去不仅没有减缓火势反而助长了火情的蔓延,逼仄的巷道里人群来来往往,场面十分混乱。
事到临头还须自持,若要真得救就不能光靠别人,还须自我振作自强自立,不然纵是百般扶持也是枉然,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自救比外来帮助显得还要重要。
雨青禾颇知阵法,火为离,须得调配坤地、坎水、巽风、兑泽,若有地利则导以艮山,若遇天时则干预以乾天、震雷,如此才能彻底降服它。她大声呼唤,一边引导行人疏散,一边指挥实施救援,却发现无人听她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稚嫩幼弱,又有谁会听她的呢?
好在现场颇有江湖中的好手,不乏年青才俊也来帮忙,有的因不听信雨青禾的指引吃了大亏痛失机会,有的因为咋信之下避免了损失取得了效果,纷纷信从了雨青禾的智慧,遂逐渐形成了一支听指挥能战斗作风过硬的救火队伍,在雨青禾的指引下,连战连捷。
有了组织便有了信念,有了成效就有了信心,看到这支队伍的表现,不少人积极主动踊跃加入其中,雨青禾的抗“火”队伍在不断发展壮大。
终于,在天上地下紧密无间的配合下,在雨青禾的周密调配合理指挥下,最后一处火情也被控制,经历了苦难和绝望,复又经历了驰援就战斗,村岺里逐渐燃起了希望,一股冉冉腾腾的精神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战役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虽然苦难还有很多,重建也需要时日,但此刻大家的心中却难藏喜悦、情绪高昂十分火热,直待最后一个火苗歇下后,这才想起来要向逆行的英雄们致敬——而此时,雨青禾已经借着夜色悄然离开了,更别说二位师姐和龙君。
这注定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但伤痛总会归去,将背影留给夜空,绵延数十里的绿柳始终会证明,无论历经多少风雨,这里终究还是会生机一片。
城南的柳树毕竟站立了十年,毕竟站立了数十里,它们只是不说话,但它们还会继续等待着——某个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