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好乾坤袋,即墨拍拍手,满意地看着现在消瘦了十倍的袋子,刚准备叫古浪过来掂上。
老柳却端过两碗冰镇雪莲羹喊他们歇歇,更是一脸疼惜地看着自家女君,仿佛她要跟着这小仙友出嫁了似的。
“所以说,我们先去找谁啊?”即墨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含糊问道。
“我怀疑这五蠹与恶魔道有关,他又是辛荑的旧部,不如我们从这上古战神入手。”古浪抹了抹汗,没想到收拾这乾坤袋竟然也是个力气活。
他们二人收拾乾坤袋的时候就没闲着,将彼此掌握的线索统统共享了一遍。即墨知道古浪也有虚空之境,便把她手中的那枚拿出来。古浪也没想着隐瞒什么,这虚空之境除了他这个主人,对外只是个灵气充沛的空间罢了。
二人比对了一下这两枚珠子,古浪的珠子气息很是纯净,而那枚据说有五蠹元神的珠子气息便浑浊一点,看上去好像次些,或许是因为这枚珠子沾染过因果所致。而这因果,看白毫青笔那闪的欢快的样子,大约是恶魔道的因果了。
老柳是服侍过即墨祖孙之人,算是钟山的老神仙,但他从没见过这五蠹。只听说他亦正亦邪,除了信服辛荑,其他什么事情什么人,他都不管不顾。是以,他猜测这五蠹无端沾惹上恶魔道的因果,大约是想为旧主辛荑复仇。
除了虚空之境,即墨也同古浪说起自己这一年来常常梦到的白衣女子和黑袍男子,场景还是那么几个,但梦魇却十分频繁。她怀疑是她的母亲在向她提示些什么,但这梦境之事却无头无尾,也难以入手。
古浪提议先去查一番辛荑的过往,即墨还没说话,那老柳却又插话:“这个简单,想知道辛荑的事,你们可以去找老帝君啊!而且姑奶奶您的母亲,老帝君知道的也不少呢。”
“祖父?他如何得知?难道他见过辛荑?”即墨倒是头一次听说自家有跟战神辛荑走得近的老人。
“嗨,辛荑古神不是跟咱们烛龙一族的族长十分交好吗?那会儿,老帝君虽然还是个孩子,却深受老族长喜爱,时常跟着老族长南征北战呢。”
“竟有此事?哇,祖父也太不厚道了,怎么从不跟我讲讲这么热血的事情啊!”
即墨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看得出来她虽然懒,但的确是个好斗的家伙。老柳只顾着慈祥地笑,真是自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喜欢!
只古浪十分淡定地出口打破了这一老一少神游太虚的幻想:“柳老可知,老帝君此时身在何处?”
“嗯······啊?这个这个,老帝君原来说去蓬莱跟万寿仙翁下棋,可我年前过去没看见他老人家,不知云游到何处了。”老柳回过神来,却没有想起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如何去找?四海八荒这么大······”古浪开始深深地担忧起来。
“哈哈,这有何难?别忘了,我可是他嫡亲的孙女儿,最了解他的人!跟我走吧!”即墨把碗里的羹喝的一干二净,十分得意地挑了挑眉。
看即墨现在就要出发,古浪也不磨蹭,两口喝罢便将乾坤袋收了起来,跟着即墨腾云去了。
老柳目送他二人远去,又想了想老帝君可能去的地方,突然一拍脑袋,大声喊道:“糟了,这阵子老帝君怕是正跟帝君在一起呐,哎呦等一下!我的姑奶奶!”
可即墨早就不知飞到何处了,自然听不到老柳在后面捶胸顿足地哭喊:“哎呦,完了完了,这父女见面,非得打起来不可啊!”
即墨二人在云中穿梭,古浪只凭感觉像是向东而去,已经过了青丘和蓬莱,再往东便是东海,难道老帝君在东海避暑吗?
咦,好像······越走越觉得云雾缭绕,不见人影?他想着想着眼睛就突然转到了前面一片朦胧的红色之上--红色真是亮眼啊,如此雾蒙蒙的情况下也不会让人迷失目标。。
“古浪啊,你近来的体魄练得很好嘛。”茫茫云海之中什么都看不到,即墨大概也觉得无趣,突然与古浪搭话。
“啊······哦,那个,我斗法不行,就想着得多练练体术。”古浪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前面那红影,朦朦胧胧的神秘感,就像他化神前三十年中的梦境--那个救了自己的红衣女子总是若隐若现的模样······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即墨在那边笑笑,没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你为什么能对一个陌生人表白呢?”
“嗯?什么?”古浪倒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天弱水之滨,你突然向我表明心迹,是有什么缘由吧?”
前方的红影突然停了下来,他看不到即墨的表情,却好像想象得到那红衣少女抱臂看着他,一脸玩味的表情。
可是,自己的确是自那次救命之恩后,便在心中刻下了一个红色的影子。他一遍又一遍地润色那个红影,添加了无数自由的想象,不自觉地便下意识地对红衣女子都多加了些关注。可惜,其他的红衣女子都不是那个感觉,只有看到她,自己心中的影子才渐渐浮了出来。
“没有,只是单纯地,不想与你成为过客。”古浪盯着那个模糊的红影,“对我来说,你早已存在了三十年,不算陌生人了。”
“所以,你故意使计,让我跟猰貐碰面?”
“我······除了让你保护我,没有其他更快的法子。可是没想到,猰貐会对你有压制。”古浪语气中真的透出了委屈,辛荑没写烛龙之间会有压制啊,只说了会让他感受到同族气息,兴许还能给同族放水呢······更何况,那手札中记载猰貐攻击力并不算强。
“是吗?唉,我这该死的美貌啊。”即墨听了觉得他的解释还算合理,不由得自恋起来,“不过,我不需要伴侣,你早点看看哪个小仙娥更对你的眼吧。像我这样优秀的神,是没有谁能配得上的。”
“······”
“走吧。”
古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即墨转身便要继续东行。
看到红影微动,他连忙跟上,心下还在琢磨怎么让她相信自己是真心的。突然听见前方响起一道雄浑的声音,那语气显然十分诧异:
“即墨?”
听到这声音,即墨突然往右偏了一点,好像要绕过此人,却被那人牢牢地抓住了胳膊。古浪只能瞥见一道黑影,像是生的十分高大。
那人道:“你怎么今天来了?父亲让你过来的?”
“放开。”即墨挣了一下没能甩开那只手,只冷声道。
“你还在怨恨我?”
“我认识你吗?何谈怨恨?”即墨好像转了转身,“松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古浪还是头次听见即墨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冷漠中好似又掺着无边怨气。听那个男人好似没有敌意,还提到父亲什么的······此处应该已经快到老帝君所在之地了,老帝君的儿子······这人,难不成是即墨的父亲?
“前辈,我与即墨上神正在赶路,还请前辈行个方便。”他二人关系实在古怪,古浪吃不准钟山帝君会怎么做,可他想着即墨火爆的性子,别一会儿真的开打了,忙上前行礼。
即墨那头一声不吭,另一只手却已经召出来万相红绫化为剑相。古浪眼尖,忙冲上去压住她的手--她的生身父亲想必更会压制她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