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无人知晓,辛荑还有一缕神魂,永远地留在了那个隐秘的地方。
“所以,辛荑的情丝,至少还活着?”
即墨第一次听到上古神的爱恨交织,心中对于辛荑如何劝动堕入魔道的昊天去封印恶魔道的疑惑也终于解开了--大约是因为昊天心中还有的一抹爱恋,辛荑也是他真真切切爱过的人啊。
“对,所以,你们可以去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收集到些辛荑的气息,引来五蠹。虽然在那个断情石上挂着的情丝是会隐没所有主人气息的,你们真的只能碰运气。”
“那地方在哪儿?”即墨心直口快。
“昊天被封印之后,天地间曾有一次大变,天外天附近都变了模样。那地方,不知漂流到了何处。”老帝君摇摇头,“这里是方外谷,就是离天外天最近的所在,也是原来保存辛荑情丝的地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帝君是来这里寻找辛荑的吗?”古浪很是好奇老帝君看样子好像常住于此。
“哈哈,非也,老夫是随便寻个闲适地方,安度晚年。”老帝君爽朗大笑,又冲着眉头不展的即墨道,“你娘的祖先原先是辛荑的侍女,辛荑死后她才去鹊山定居。我知道剥离情丝那天辛荑带了她去,还是你娘告诉我的,也许她们这族有什么秘密,你也该回去看看你的外祖母了。”
“我知道了,谢谢爷爷!”
即墨郑重地谢了祖父,正欲告辞--天地浩劫的降临迫在眉睫,可他们的诱饵却需要运气去寻找,还是抓紧时间的好。
老帝君却说她最近受伤并未痊愈,先留几天,他来给她疏通一下经脉再说。
几日过后,即墨终于恢复了十成十的功力。而古浪也被老帝君照顾了一番,终于可以驾驭一点微弱的火法术了--仙人驾驭仙气,再不会受灵根所限,古浪也着实算朵奇葩了。
二人一切准备就绪,便踏上了北边鹊山之行。
天朗气清,微风拂面。
古浪想着昊天辜负了辛荑的一片情谊,他对一个女子珍而重之的感情弃如敝履,心中突然觉得十分烦闷,有一股燥热驱散不得!
眼睛不自觉地看着前面的红衣女子,想到她在云雾中曾游说自己去追求别的仙娥,心中越发得不舒服--自己绝不是昊天那种三心二意之人!
他的心中好似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告诉即墨!告诉她!你会珍惜她!你不会辜负她!
“即墨。”
“何事?”
“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
“呵,喜欢什么的,不都是情丝作祟吗?你没看见辛荑跟昊天的下场吗?”即墨转身对着古浪道,“我说过,我不需要伴侣,不需要情丝的牵绊。”
“我不会的,昊天是由于太过纯粹,才在七情六欲生出之前未能把持住自己,我不会的!”
“不,所有人都会移情别恋。”
即墨的表情越发苍凉,不知道是想起了辛荑一片痴心错付,还是想到了她的母亲--这几次与即墨同行,古浪早就推断出她的母亲是她的伤痛所在,再想到她对自己父亲的态度,约摸她母亲的死也跟她的父亲脱不了干系。
“可是你的曾曾祖父终其一生都爱着辛荑!你为什么不信我也可以?”古浪不由得声音提高了几分。
“哼,是吗?那怎么会有我?”即墨嘲弄地看着古浪,“对于我的曾曾祖母而言,难道,夫君爱上辛荑,不是负了自己吗?”
“那是······那也许,不是真爱。”古浪想了想,“我会一直喜欢你,不会变心!”
“呵,我不需要,更何况,不是真爱都能一起生孩子,你们男人,都是如此随性之人?”
“······不管他们,即墨,我在凡间见过无数貌美女子,也见过无数红衣女子,却都敌不过那日你在临渊台上闲适自在的惊鸿一瞥。”古浪沉默了一会儿,十分平静地开口道,“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会一直在你身后的。”
“随意。”
“也许喜欢你,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
“······”
古浪坚定地看着她。
即墨感觉这番表白与弱水之滨不太一样,但具体哪儿不一样,她说不上来,大约是这个男子,好似褪去了昔日的弱势,收起了所谓的温柔攻势,让人无端生出了一抹踏实?
他那双漂亮的眼眸平静如水,没有最初表白时要溺毙人的温柔,但是却多了一丝深沉,仿佛是在告诉自己:我是认真思考过才决定继续喜欢你,你接受与否,我无力干涉,但请你不要揣度我是抱着其他目的才来向你表白心迹。
“随便你,与我无关。”
即墨深吸了口气,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辛荑,想到司命写的无数爱恨情仇······女子,果然根本不需要情爱的束缚。
她强压下自己心中那么些许悸动,十分镇定地转身朝鹊山的方向走去。
我,真的不需要,不需要去依赖别人!
小时候母亲告诉我的,不要去依赖她,不要去依赖父亲,脚踏实地修炼,只有自己的强大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我也不需要去依赖一个有好感的男人!不需要!
即墨看着天空,脚下一步步地走着,好像有些仓皇而逃的感觉。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受到了那个故事的影响了吗?为什么现在想来想去,都在想后面的那个人,那个弱到不起眼的仙人呢?
古浪在后面亦步亦趋,二人走着走着,便看到前面有个着黑衣的人影,坐在那块墓碑之前,喃喃自语。
墓前放着一把清雅的兰花,三炷香的烟袅袅上升,在空中打着一个又一个圈。
那男人转头看着即墨,眼眶泛着红,想必落了许多泪吧。
即墨看到他转身就走,却被古浪拉住。
那人说:“我来给你娘上柱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