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李居甫努力让已经干哑得发紧的嗓子再次发出声音：“先知的祝福，在赐予少女们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害了少女们？”

李居甫知道，现在他的表情一定很扭曲：比哭还要难看，已经分不出是震惊、难过还是愤怒。

绮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而且她好像真的快要哭出来了，语调微微颤抖：

“被选中的少女其实并不是像被召唤者一样，十年出现一次。其实，是每隔三十年，魔法回路会重新降临在新生的七个女婴身上。这同时也说明，上一批被选中少女，已经全部死亡。

所以不是每七位魔法少女对应着唯一一位英雄，而是对应着三位英雄。但是她们每个人觉醒先知魔法回路的时间也不一样。有的是像幻那样，孩童时期觉醒；有的是十几岁觉醒，有的是二十几岁觉醒...所以集齐少女们的英雄人数少之又少的原因是，少女们觉醒时间不一样，然而寿命又只有短短的三十年...”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这消息来源可靠么？关于英雄与少女的传说不是只有先知的后代才能知道么，你所看到的这个记载会不会是前人瞎编乱造的恶作剧...”

绮的回答打断了李居甫的话：

“精灵王室就是当初精灵族先知的后代。而我刚才说的那些，是被记载在精灵族族谱中的，绝不可能是虚言。”

“那会不会有例外呢？幻的力量那么强，你也说过，幻不需要继承魔法回路就已经是个天才了。那她有没有可能承受住先知的魔法回路...”

绮再度摇头，脸上写满绝望。

“本身的魔法回路越强烈，继承的先知魔法回路就会越强大，魔法回路对她身体造成的负荷也会越强。幻没准，不到三十岁之前身体就会突然崩坏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绮的声音已经被她压得极低。她根本不想说出这个事实。

李居甫刚才拼命思考有没有“意外”的情况，而这些可能性绮早已经在自己心中思考过，并一一否决。

现在再把这些否决对着别人重复一遍，还是如此痛苦。

她宁可幻不是所谓的天才魔法师。甚至她痛恨，继承先知魔法回路的为什么不是她自己。

幻的身世已经够不幸的了，为什么还要承受拯救世界这么重的责任，为什么还要冒着活不到三十岁这一巨大的风险。

对于平均寿命高达三百岁的精灵来说，三十岁前死亡，几乎能说是“夭折”。

绮曾无数次在心中痛骂，为什么先知们的魔法回路会选择幻。

继承强大的魔法回路，根本不是先知的祝福，而是先知的诅咒。

身为天才魔法师、年纪轻轻就成为屈指可数的光系大魔法师的幻，为什么连最平常的幸福都无法得到。

母亲的慈爱、平稳的生命...这些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最基本的事，幻却无法拥有。

“所以...”

绮的语调已经不是要求，而是近乎于哀求的恳求：

“你一定要成功击败恶魔，带着幻平安归来。击败恶魔后，先知们的魔法回路也许就能因为完成目的而消失。到那时，幻的身体没有负荷，也就没有了暴毙的风险。”

李居甫只能用依旧沙哑的声音回答：“好。”

这个回答不只是说给绮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就像绮向他提出这个看似不可能的要求是为了她的心安一样。

李居甫答应这个看似不可能的要求，也是为了他的心安。

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为了幻，为了以恳求的目光看着他的绮，为了想守护幻的笑容的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