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姓浓眉汉子道:“姓鲨的,你抢了咱家要说的话。”
鲨姓粗犷汉子道:“抢你的话又怎的,不是王信兄弟在,我还要让你吃我一顿饱拳呢。”
枭姓浓眉汉子豹眼圆睁,双拳紧握,直欲冲前来大战一场。
王信本来转身要走,但见二人争吵起来。忽然心有所思,停下脚步,回转身来。
鲨枭二人见王信停步,都止住吵嚷。
王信道:“多谢大家如此护我,我有几个小要求,不知当说否?”
众人道:“当然。”
王信道:“我等既同属四海归鸿,不可内讧,不可辱骂彼此,当同心协力做事。说罢看看姓鲨的粗犷汉子道:“能做到么?”
姓鲨的粗犷汉子道:“兄弟说的,即是真理,我老鲨做得到。兄弟还有何其他要求?”
王信道:“多做善事,不能为非作歹。”
姓鲨的粗犷汉子道:“众人做的到,还有么?”
王信想了想道:“暂时没想到,待想到了再讲。”
鲨枭二人皆表示赞同。王信心中略略放心,这才告别众人,鸿儿等人依依不舍。
王信转身刚走十几步,那鹿姓男子忽然追了来,他抓着王信衣袖低声说道:“兄弟借一步说话。”
王信道:“怎么了?”
鹿姓男子道:“一路与王信兄弟相伴,缘分不浅,哥哥有一句话同你说,信则当作哥哥肺腑之言,不信则当作风声柳絮,任他飘过耳畔罢了。”
王信道:“鹿兄,何必谦虚,小弟恭听。”
鹿姓男子道:“兄劝诫弟一句,年纪轻轻,以后行走江湖,莫要再逞强出头,此番众人能从昆悟山平安下来,实是侥幸,否则弟则成千古罪人。有句话叫‘千人千面’,又一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中虽只有三十六人,但哪个又是易于之辈?就说那个姓鲨的,原是海盗徒,打劫船只渔民,恶事做了几斗。忽然心血来潮,修道养心,此番到底露出了匪气嘴脸;再说那个姓枭的,原本是山中匪类的......”
王信见他历数众人旧事,起初尚且好奇,后来见他尽说他人缺点,知他对众人不满,便道:“鹿兄,原来如此,往事已经过去。此时众人皆为‘四海归鸿’所属,理当勠力同心,鹿兄学识渊博,往后烦劳鹿兄多劝人为善。”
鹿姓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当然,斯是我的责任,不可推诿。”
王信道:“鹿兄,小弟先走一步。”说罢又远远的向迤逦前行的众人挥了挥手,转身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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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信辞别众人,一边奔跑,一边四处张望。因为昆悟山下,尽是荒草碎石,并无明显标识,王信虽说来过多次,此时依然不知身在何处。
峰回路转,一座碎石堆砌的大山,出现在眼前。思及过往,王信心中陡然一沉,脚步稍滞后,便快步跑前去,但见山石交错,浑然一体,久无活动痕迹,料那石内巨兽--石甲独角犀,终究是未能逃出山石镇压。
王信心下稍安,但思及巨兽埋在大山之下,以何为食,若是风餐露宿,不知怎么存活。想罢,王信透过石头间隙向内张望,但内部黑暗如夜,不可视物。
王信叹息一声,转身离开大山,奔跑而去。
此时有这座掩埋巨犀的大山作为标识,路途渐渐熟悉,王信径直奔河水而去。
越来越近,不敢想象青麟前辈情况如何,王信心中愈加沉重,不觉间放慢脚步。凝神之际,忽闻左近有窸窸窣窣声音,王信慌忙停下,侧耳倾听,只觉那声音时远时近,若有若无。
此时又到月色将起之时,是一天中最黑暗时刻,稍远处即不可视物。王信恐是鼠面狼吻等人,便蹑足潜踪,悄无声息的向那声音挪步而行。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渺小干瘦的背影,仿佛就是僧猿长渠千千,坐在那里,浑身不住颤抖,口中还发出啜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