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没事，你也是因为当时不知道具体情况嘛，更何况……”

“是呀，是呀，那个长辈知道了一定不会怪罪的。”

“你那位朋友也一定会收下你的歉意的，你当初也并没错，不用背上这个包袱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

而另一边，“苏杏，你没事吧？”“没，没事，手有些滑。”苏杏接过了身旁人递过来的纸巾，她抽出几张擦了一下刚不小心被酒弄湿的衣角。

擦好后，苏杏紧紧掐住了十指，有股热流涌上眼眶，当年的事便涌上心头。

她一出生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一手把她拉扯大，她的母亲没有其他母亲那样漂亮，优雅，温柔，宽容，出色……但却总记得在清晨为她准备一杯牛奶，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她们相依为命17年，仅仅17年……死神来了……

她在拍戏时，一个电话将她惊住了。当赶到医院，看到病危通知书，她崩溃了……

不知所措的她给仅深交的徐阳发了条短信，慌忙中的她忘了今天是徐阳高考的日子，她只记得世界上除了母亲，就只有徐阳对她最好了……

她焦急地望着亮着灯的“手术中”，发出了信息——你在哪儿你快来我在xxx医院

当徐阳收到这条短信时，心里确实闪过几分焦急，不过马上又压了下来，能发短信就证明她本人还是安全的，更何况马上要进考场了，时间不允许……

其实这些只是借口，唯一促使他不去的，是因为她那句“你在哪”，今天他高考，他能在哪儿？而这个他是有向她提过的……她竟可以这样简简单单地问他在哪？

徐阳当时可以说有些赌气的意味在里面，把手机直接关了机，放到“什物处”，走进了考场。

而年少的他，又哪有那么多的经验去判断一个人遇到重大事情时往往忽略掉了他的所在处，更何况慌乱到标点也忘了打。

他不会想象到，他在考场上奋笔疾书，写下一横又一横证明过程，一个一个数字语言时，医院的苏杏一个人面对着苍白冰冷的走道，听着冷冰冰机器“滴滴答答”的声音，害怕与寒冷侵蚀了她全身……

虽然过了多年，苏杏和徐阳依旧联系着，甚至有时也会合作，但这件事一直是他俩的一块疙瘩，藏在那里，没移动过。

—

与徐阳交流完这件事后，苏杏就打车直奔酒店，不过她回的不是自己的房间，反而是敲向了他人的门。

门开时是十几秒之后，苏杏一见出现在她眼前的人，她直接向前伸手抱住那精瘦的腰，脸贴入对方的胸膛，头顶就蹭到了脖子。

“我后悔了，我们在一起吧。”

开门的人，是乔天阳。

今天在酒吧，很多人都问苏杏你俩是不是又在一起了，虽然苏杏摇着头说没有，但她娇羞喜悦的神情让大家觉得苏杏只是不好意思罢了。在大家都以为他们复合的情境下，苏杏的心里是欣喜的，她觉得，好像他俩真的是要在一起了，所以今晚她禁不住来到了这所门前。

对这个情形，乔天阳并不陌生，曾经他们也闹过矛盾，每一次都是苏杏半夜突然杀过来，抱住他说后悔了。

她说后悔了，是因为她害怕，她的天阳太过优秀，太过显眼，她怕一不注意就被别人抢了去。

乔天阳听出了苏杏想极力隐藏的慌张，也看出来了她的镇定只是假装。他握着苏杏的手肘将它拿下来，苏杏也随着往后退了一小步，仰着头看着近在眼前的俊朗的脸。

苏杏个头比较高，穿着高跟鞋的她，眼睛可以平视着乔天阳的嘴唇，但她习惯了仰头，因为这样可以看到对方的眼睛，也因为她喜欢看到乔天阳的眼里出现她的身影，这样好像那眼里的世界只有她。

乔天阳刚准备说话，他的余光就看到墙角那儿有一个人影闪动。本来想起从前的过往，他的心头涌上感动，但这下万千情绪都被压了下去。

“我现在不想跟你谈这些，”乔天阳盯着苏杏精致的脸说：“还有，我们的事情不是一句后悔了就能回到原点的。”

苏杏的眼里由楚楚可怜变成了诧异万分，她记得以往这样过后，他们如铁律般的又会和好如初。即使这次是分开得有些长久，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打探，她能感受到乔天阳依旧是有情意在的，但现在……老李的话又在她的脑海里响起，甚至以前撞到他与夏沫在一起的场面也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了夏沫？”苏杏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激动起来，语气也高亢了几分，“天阳，你应该清楚她是个什么身份，身上带着这么多黑黑白白的东西……而且她已经是徐阳的女朋友！”

“够了！”乔天阳沉声吐出，眼里藏着碎了的星与月，“你自始至终都以为她是个破坏者，但她其实不过是个局外人，与我们之间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乔天阳长得高，轻而易举就能看见苏杏眼里慢慢积起来的委屈，因为提起了夏沫，所以他脑里自然也想到了这个人。

小小一个，不高，只及他的胸膛处，他也是轻而易举就能瞧见那眼里的倔强、坚定与不屈。

后来，他才慢慢懂得，他是如何注意到夏沫，如何对她一点一点上心的，原来只是因为她有双多变的眼，那眼像藏住了世间所有的情绪，五彩纷呈，好像全世界都没有她那双眼里的内容来得多，来得丰富，来得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