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山上后半段的土路虽然颠簸,但总归是有条允许汽车通行的路径,马是非还以为只能在半途中迎接末日。而此时距离末日时间尚算充裕,他总算基本放下心来,以至于还有闲心和郑刚查探四周的环境。
山顶尽管略显荒芜,但布满了成片的建材林,沿途中他们还见过一片果园,再加上相对完好的道路,显然有人为活动的迹象,似乎是承包出去了。
自山顶远眺,竟丝毫不见城市的喧嚣,反而呈现出一副静谧和谐的图景。天空蔚蓝高远,云悠闲地游走,风声隐隐和鸣,若再来一曲渺远的《高山流水》,更添几分水墨画的写意,一定会成为古代修身养性的隐士们合格的居所。
他们没走多远,便发现前面有一块十分平整的土地。紧接着,一座充满田园气息的石质小屋随即映入他们的眼帘。小屋的烟囱炊烟袅袅,屋外圈了一圈篱笆,在靠近院门的地方则拴着一条大黄狗,明显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他们被黄狗震人的气势所威慑,犹豫着是否要前往叨扰,恰逢此时房屋的主人推门而出。房屋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丈夫本名金实福,然而由于其名字的谐音通俗好记,别人通常都戏称他为“金师傅”,恰好他以前是一位手艺高超的木匠,这更加坐实了他“师傅”的名号。
而他妻子只是一名普通的家庭妇女,因为娘家姓余,所以别人都称呼他金余氏,久而久之,她亦有了一个名为“金鱼”的绰号。
夫妇俩本是出来喂狗的,在见到马是非二人之前,他们才刚刚做好午饭。他们对在荒无人烟的山上碰到陌生人感到万分惊奇,于是邀请他们进屋一叙,马是非二人正好顺水推舟,顺带吃上碗热乎饭。
老两口本来是吃多少准备多少的节俭之人,但好客的他们见来了客人,又取出不少存货,说要重新开锅。马是非他们见状连忙阻止,并从货车里搬来几箱速食食品,简单煮了一下,用以填饱肚子,而剩下的却是留给了夫妇二人。
马是非他们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山上物资相对稀缺,最多不超过一个专门为存储挖掘的小型地窖的容量,给他们用了自身的储备便会减少,故此他们才会多搬来两箱,算是尽到一份心意。而若想解决上述难题,除了在山顶有限的土地上多修建几个仓库这个现阶段较难实施的办法,便只能寄希望于更加虚无缥缈的科技进步了。
身为华夏人,在饭桌上理所当然地会进行一番闲聊。言谈中马是非了解到许多关于他们的事情,其中就包括现在他们住在这里的原因。原来他们在半山腰处的村子里平平常常地过了大半辈子,他们的儿子突然说要搞什么种养殖基地,并承包了山上的几十亩荒地,投入几年心血才达到如今的规模,不仅修了路,种了树,还在山顶搭建了这座房子。
起初,他们只当是儿子一时冲动,所以曾竭力反对,奈何儿子一意孤行,为此他们差点断了关系。后来,他们见基地的效益不错,儿子的心血没有白费,双方之间的紧张关系才有所缓和,自此,他们也时常会替儿子看护种植的建材林、果园与散养的鸡、猪等牲畜,而这幢房子便是他们照看牲畜时经常用来歇脚的地方。
至于他们为何看上去像常住与此,一是他们本就为“市外之人”,不习惯城市那份吵闹。而今这年头,想找一块清净的地方不容易,就连村子里也总嚷嚷着集体搬迁,去城镇安家。在这里,子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上山探望他们,同时带来部分物资,如果排除娱乐方式不足和与外界沟通不便的方面,他们生活得可谓是相当舒适、惬意了。
二是他们厌倦了村子里流传的谣言。谣言的起因是政府一度致力于将附近的一整片山区打造成生态园区。如果政府的规划得以实现,那么村子会被改建为民俗村,市民间艺术协会的总部亦将坐落于此。只是后来计划搁置了,谣言便四散传播开来,说是计划之所以夭折,是因为作为承包方之一的儿子不同意。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由于附近的山区地处偏远,省里的资金批不下来,资金不到位致使开发受阻。而此前市政府曾经找到儿子协商,希望他再让出一部分利益,儿子考虑到这会是一项惠民的大工程,于是咬牙同意了,奈何不见其后续进度。之后官方并没有出面解释,导致他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