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希音再次打断他,“别说了!”
萧寅眼圈都红了,却还是倔强地定定盯着她,“我要说!明明你才是姐姐,父皇却跳过了你,为我定下了恃姐儿!
这些年,我一直恪守本分,从不敢逾越半分,以后我也会恪守本分,不叫你为难,不叫你与恃姐儿姐妹反目,只你却也要记住,记住我,我”
萧寅说到这里哽咽了一声,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仇希音眼圈也渐渐红了,心底却平静无波,上辈子没有发生过这许多事,她又早早与宁慎之成亲,萧寅从未和她说过这些,只他待她的确是亲切温柔的。
她其实并没有多大感觉,自她嫁给宁慎之后,连仇老太太待她都是亲切温柔的,或者换句话说,自她嫁给宁慎之后,除了谢氏,谁又敢给她冷脸看?
萧寅的亲切温柔估计与其他人的亲切温柔也并没有多大区别,大半都要归功于宁慎之,所以宁慎之死后他就再也顾不上“亲切温柔”,借仇不恃的手除掉她的孩子,斩草除根!
而他此时的“真情流露”,也许有一两分真的是“真情”,大半却还是要归到那位大权在握,又对她另眼相看的宁郡王身上。
她以前倒是不知道他身为一国储君竟能卑劣至此!
仇希音红眼瞧了他一眼,实在不想继续听他腻歪下去,勒转马头扬鞭而去,她听到萧寅追了一会,又放弃了,毕竟这般隐而不发可比纠缠不休更能得女儿家们的欢心。
如果她是仇不恃估计这会子早就信了他的“情深不悔”了吧?以后他再有类似的事求到自己头上,约莫也是不忍拒绝的吧?
仇希音纵马跑了大约一刻钟,就见凤姜和宁慎之并辔而来,勒住马停了下来。
凤姜二人很快到了跟前,下马行礼,仇希音只好也下了马。
见礼毕,凤姜笑道,“我本以为仇姑娘气得不肯来送我们了”。
仇希音笑笑,问道,“夫人她们呢?小舅舅和公主没来?”
“她们坐车慢,在后头,你小舅舅忙得要命,昨天才来,刚才送到五里亭,就赶回去了”。
凤姜说到这愤愤一击掌,“关键是阿南!那四眼儿忙,她又不忙,都不肯再送送我,非要和那四眼儿一起回去!”
仇希音失笑,刚刚与萧寅周旋的郁气也去了些,“小舅舅也就现在忙一些,等外祖父和大舅舅好起来,他就要闲下来了。
他之前和我说过,成亲后是要随着公主去凉州的,只谢家出了些变故,只怕要委屈公主几年,等表哥出了孝,接了书院去就好了”。
凤姜眨眨眼,“那四只眼真这么说的?”
“如假包换,公主也是知道的,没和你说吗?”
凤姜,“”
能不能别说着说着就扎刀子?
仇希音屈膝行礼,“那我去前头寻夫人和安姐儿了”。
凤姜伸手要搂她的肩膀,兰十九上前一步,手中的马鞭抵住他手掌。
凤姜嘿了一声,也不生气,收回手笑嘻嘻道,“别走啊,仇三妹妹,我就稀罕你陪我说话,来来来,我们一边走一边说,你嫂子她们马上就追上来了”。
仇希音迟疑,宁慎之忽地开口,“你哭过?”
仇希音下意识反驳,“没有”。
随即神色一冷,抿了抿唇,别过脸去。
凤姜用肩膀撞了撞宁慎之,“什么哭过不哭过的,风这么大,三妹妹一大早骑马骑这么远,眼睛吹红一点不是很正常?”
他说着朝仇希音俯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三妹妹,咱们走,我和你说几句话”。
仇希音心头微动,加快步子,两人将宁慎之几人丢出老远,凤姜才笑嘻嘻开口道,“三妹妹,我就要走了,想送你个东西,却又不知道送什么,不如你跟我说说,你想要什么?”
仇希音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都有了,只除了一样,”凤姜说着转眼看向她,目光如春水柔和,“而那个,只有仇姑娘你能做到”。
仇希音没有接话,凤姜叹了一声,“仇姑娘,苏家,是不是你也有一份力?”
仇希音心头一跳,面上却越发冷静,“没有”。
凤姜睨了她一眼,笑了起来,“我又不想去跟苏家或是太子殿下告密,仇姑娘提防我做什么?”
仇希音沉默,凤姜又睨了她一眼,“没有就没有吧,不过那位和你十分亲近的楚大人这次动了不该动的人,约莫危险了。
凤家人都一个脾气,于始虽不是凤家人,但骨子里那精忠报国的秉性是一样的。
苏妃敢叫你罚站,他就敢除了她贵妃的尊位,楚阆这次叫苏家人诛灭三族,算是苏家罪有应得,他也不会有过多的动作。
但,据我所知,楚阆这次扳倒苏妃和苏家,用的好几个人证可都是邓贵妃想法子给他找来的”
仇希音面色微变,凤姜竟然连这个都能查出来!
凤姜紧紧盯着她,“那位楚大人,若他真的就一心做个不怕死的强项令也就算了,可他现在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储君身上,想捞一份从龙之功,于始怕是容不下他的”。
仇希音冷笑,“你说的我听不懂,不过我倒是想问一问,你说这么多是想要做什么?”
凤姜抬起手狠狠一指头弹上她额头,“傻姑娘哟!”
仇希音结结实实愣住了,半晌才觉出疼来,用手捂住额头,用力瞪他,“你做什么?”
凤姜见她一双猫儿眼瞪得溜圆,一副炸毛的警惕模样,哈哈笑了起来,“仇三妹妹,你不知道你这副模样着实,着实可喜可爱,我现在倒有些理解了于始为什么非你不可,这么多年都不成亲,就为你等你长大了”。
仇希音,“你到底想说什么?”
凤姜肃容,“我想说,你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就坦白和于始说,你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你看苏妃不顺眼,何必绕来绕去地绕那么大的弯儿,直接让于始解决了她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