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李箫,一个真正的普通人,小人物,靠着帮酒楼打杂和领取衙门发布的任务,换取银钱过活,他有一个梦想,是想像江湖豪客一样,仗剑走江湖,但一把剑却又好贵,一个江湖却又好远!
小人物,总得有小人物的活法,平凡的小人物,一生或也走不进江湖,只得流离市井,平淡一生,但这世间,却也总是有小人物的故事发生,有的或大或小,或奇或异,如传说中的牛郎;有的平淡无味,毫无说法,如市井间的人……而李箫,却也有一个,这个故事,或许是他此生唯一的故事!
这个故事,要从五天前说起……
那日,李箫在衙门领了个可以换取五文钱的活,是前往隔壁县城送一封信,原本这活儿轮不到让普通人来做,毕竟牵扯公门内务,但一来是因为衙门人手不够,二来,两地一跑来回就得近十天,衙门事务繁重,且近几日内衙门将有“大事”发生,人手更是不能任意调动,衙门耗不得这时间,所以不得已才发布了任务。
李箫领了活,便牵马出了城门,一路走去,路经小河驿,再到白马岭,又至鸡鸣山,于鸡鸣山顶,有一道观,名为路遥观。
李箫行至鸡鸣山脚,不自觉间抬头往山顶看去,心想路遥观虽非江湖有名道观,却也隶属江湖,不觉心中江湖梦作祟,便纵马上山,至山麓,放马吃草,他便独自一人走上了道观去。
李箫至道观时,见那观外有一年轻道士,道士持着桃木剑,不停的练着剑,不时间还捏着手决,扔出符咒,一会儿或有火光乍现,一会儿或有雷光闪动,风吹时骤停,好不神奇。
道士有真假,假道士近在街边摆摊算卦,真道士远在江湖为民解忧,解得是何忧?自然是门庭风水、小鬼闹夜、妖魔入侵等,只要是凡属于人力不可为之天灾灵异事,道士皆可去解,至于解不解得,则另当别论。看那观外道士手段,显然有些本事,至于是不是真道士,反正李箫是无法辨别的。
李箫瞧那道士练剑,心有所触,觉得有趣,便也多看了一会儿,想来若是能偷师学得一招半式,这可就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可惜,道士招式玄妙,又有道术辅助,另有道家心法口诀为引,他资质有限,且无功夫底子,也难瞧出其中奥妙处,就算在招式上习得形似,没有道家心法口诀配合,终究是不得其神,但于他来说,习得招式已经满足。
道士练得累了,收招而立,他看了眼李箫,微微一笑,做了个道士簪礼,就要往道观而去,刚才在“偷师”过程中,李箫瞧得云里雾里,多有疑惑处,现道士练招收功,想再看也不得,心中疑惑自然不得解,于是李箫快步跑向道士,喊道:“道长且慢。”
道士顿住,转身微笑看着李箫,一点不失礼仪的问道:“这位居士有何见教?”
居士称呼,多是道家对信道之人的称谓,李箫自认信道,但同时也信佛,所以居士一词便也不敢多当,却也没说不敢当之类的客套言语,但他毕竟只一市井小人物,不懂道家、佛门礼仪,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礼,但转念一想,路遥观也属江湖,于是便学那江湖豪客们,对着道士抱拳行礼,说:“见教不敢,只是在下见道长练剑,心想学个一二,不知道长可愿指点?“
李箫乃市井小人物,哪里学过什么四书五经,儒家礼仪的?但小人物行走市井,见得人多,听的江湖套话也多,一时间,却也能文绉绉的说上一两句粗糙的文话。
道士点头微笑,说:“有何不可?但剑招可教,道家心法口诀却属内传,不敢外传,居士可莫要介意。”
当世江湖,各门派间各自有一规矩,乃门派内功心法归本门所有,不可轻易外传,各种招式武功大同小异,却也没有太多规矩,这些个公开的江湖规矩,对于有一个很大很难江湖梦的李箫而言,早熟知在心,他也不多想,只是回答道:“道长多虑,在下若能习得一招半招武功,已属大幸,哪还有啥介意不介意的?”
道士微笑不语,随即点了点头,便再次走向刚才练剑处,提起桃木剑又练起了剑,这一次,他故意放慢招式,边施展边讲解剑招名称和意义所在。
李箫以手作剑,跟在道士身后,学着道士的剑招学剑,李箫练得兴起,不自觉就已忘了时间,道士教得有趣,也越教越有趣,一来一回,黄昏已至。
道观内,忽传来钟声,道士收招,歉然看向李箫,说道:“居士见谅则个,贫道得进观用斋,道家斋有时,过时不候,贫道若去得晚了,今晚怕得是无斋可用。”
李箫有些索然,他练剑如此,因资质有限,记忆也有限,所习得剑招不过几许,但他也不便多留,说道:“道长客气,今日本想上山敬柱香的,没曾想香没敬成,还拉着道长学了一下午的剑,在下有愧,且天色也暗,我却也是忘了还有要事在身,不妨就此别过,他日我办完事,再来拜访道长。”
道士对李箫作了个道士簪礼,李箫则是抱拳还礼。李箫转身就要下山,却忽然拍了下自己的头,转身喊道:“道长且慢,还未请教道长法号?”
道士挠了挠头,尴尬一笑,道:“贫道修道时断,修为还弱,不曾有道号,你且唤我张五吧。”
李箫再抱拳,笑道:“我叫李箫,就此别过!”
李箫正要走,那道士欲言又止,他迟疑了片刻,便抬起了手,喊道:“李居士,贫道有一言相赠,可愿听?”
李箫疑惑,说道:“道长且说。”
张五走到李箫身边,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那符纸上用朱砂画有敕令符号,李箫也不识得,只道是如驱邪避祸一般的好东西,也就不客气的接了过来。
张五说道:“贫道与师尊也习得一些看相手段,我观你印堂赤红如血,或时有黑烟冒出,此乃血光暗降之相,此兆预示居士不日或有血光之灾,我赠你灵符,你可千万戴在身上,或可解你灾劫也说不定。”
李箫大惊,他郑重的将灵符贴身戴着,然后对着张五恭敬抱拳,道:“张兄大恩,李箫若能解了灾劫,定会相报。”
李箫信道,对道家些许门路还是深信不疑,且张五毫无怨言教他练了一下午的剑,期间二人交谈,虽不曾互道名号,却也多有相见恨晚之感,故此时李箫对张五所说更加深信不疑。
张五摆摆手,玩笑般道:“我道家无为之道,本是顺其自然之意,为人解惑,却也有个规矩,便是要收三文钱的,但我路遥观身在江湖,却也还是有些江湖气,收文钱则罢,其他更不求回报,李居士此言,怕是差点也乱了我道心。”
李箫大笑,终于转身离去。
张五看着李箫身影消失在夕阳下,无奈摇头,感叹道:“希望……”
张五正要进观用斋,不由得苦着个脸,这耽搁了许多时间,他怕是吃不上晚斋的了,岂知此时,有一头顶莲花巾,身穿青色道袍的老道士端着一碗斋饭走了出来。
张五连跑到老道士身边,恭敬喊道:“师尊。”
老道士和蔼一笑,将斋饭递给张五,张五顿时大喜,他毫不客气的结果饭碗,便端着斋饭狼吞虎咽起来。老道士看得无奈,故作严厉说道:“道家清静,心静,你可都做到啦?”
张五俏皮一笑,终于放缓了吃饭,端庄坐在地上,细嚼慢咽。
老道士再次无奈摇摇头,而后又悲悯的看向了夕阳,眼见夕阳落下山头,他不由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张五,你可知,你好心办了坏事?”
张五不解,疑惑的看着师尊,老道士再叹气,道:“那年轻人命数如此……罢了,这也是你此生一劫,做便做了。”
……
山麓处,李箫找到马,翻身上马而去。
他快马加鞭,欲想天彻底黑时赶到下一个驿站,但周围荒山野岭,距离下一个驿站也还有些许路程,天黑前赶到,那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了,于是乎,李箫干脆勒住马,放缓马速,任马而行,多少有点破罐破碎的意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夜晚来临,李箫寻得一河边,放马喝水,自己则找来干柴,就地烧火,然后从包裹中取出干粮充饥,夜晚月明星稀,好不美丽,李箫吃完干粮,就顺势躺在地上赏起了夜景,可赏着赏着,他不觉又想起了张五的话,心下多有担忧,下意识的就摸了摸怀中灵符。
他细想平生所做之事,所见之人,思索是否得罪过人,可思来想去,却也没有得罪过谁,想着想着,他睡意来袭,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在睡梦中,他似听得有马蹄声,他猛然睁开双眼,岂知已是天明。
他抬眼朝马蹄声传来处看去,只见远方有一人骑着快马,快速而来,见那马上之人腰间佩剑,显是一江湖豪客,李箫瞧之羡慕不已,他无奈摇头,唤来马儿,翻身上马就走。
那江湖豪客见李箫尤为自在的赶路,也没多瞧,自顾自的快马而去。一路上,李箫唱着小调,悠哉已极,似已忘了灾劫之事,至他赶到驿站,又是午时,他在驿站简单吃过饭菜,又自赶路。
他行至路野,在路边有一茶馆,茶馆中已坐满茶客,此刻天热,他壶中水也喝尽,细思之下,他决定在茶馆花两文钱买一碗解渴。
他将马缰束在茶馆前树干上,走进茶楼,寻得一个空位坐下,在他对面,有一邋遢汉子,汉子品着山间劣茶,尤为自得。
李箫叫来一碗茶大口喝毕,一碗茶,却也解不了浑身暑气,他看了眼对面汉子,客气一笑,那邋遢汉子却是冷哼一声,极为不满的说道:“牛嚼牡丹,不知滋味!”像是李箫喝的是他的茶一样。
李箫赧颜,也不与汉子计较,他正要结账而去,岂知那汉子却是喊道:“好小子,可知你命不久矣?”
李箫心中一蹬,他重新坐下,问道:“这位先生,何出此言?”
汉子见李箫听到自己命不久矣并无慌张,也无遇到江湖骗子的不屑,不免高看了一点李箫,他伸出一只手,说道:“解惑,三文钱,一文不可多,一文不可少。”
算命解惑,乃道家手段,开口三文钱,乃道家规矩,三文钱则分别作压胜钱、迎春钱和供奉钱,三枚钱各有讲究,这自不是李箫所能了解的。
李箫沉吟片刻,微笑抱拳道:“原来是位道长,在下有礼。”
李箫没有掏钱,他曾见识过街边吹嘘算命的假道士,那些个假道人却也开口就要钱,说得是五文十文,却不曾是眼前这位邋遢汉子开口只要三文钱,正合了张五昨日所说之数,他还得再探探真假才行。
邋遢汉子诧异看着李箫,显是没想到李箫却懂得这个中门路,心道:“难怪他会一点不惊讶。”
汉子放下碗,道:“道破天机须有一文供奉钱,解惑还有一文迎春钱,剩下破灾有一文压胜钱,三文钱,各有用处,你且愿出?”
对李箫的客套行礼,汉子不以为意,直接道破三文钱用处,只等李箫决定。谁知李箫一笑,伸手入怀中掏出五文钱来,留下两文付了茶钱,剩下的递给了邋遢汉子。
汉子再次诧异,如此轻易就相信了他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但回想见到李箫到现在,他心中便有了决断,他收起钱,清了清嗓子,道:“想来已有人给你道破了天机,否则你不会如此果断的。”
李箫没有回答,他看着汉子,等待汉子的下文。
那汉子继续说道:“你既知自己不日有血光之灾,便应该待在家中为甚,何以还在外面乱跑?”
李箫还是不答。
汉子叹了口气,伸手入怀掏出一把小木剑,说道:“这剑为百年桃木所制,你且留着,灾劫来时,它会助你。”
李箫不客气的接过木剑,对着汉子抱拳行礼,便起身而去,这一次,汉子没再拦。
李箫牵马走上驿道,心中难免有些翻腾,前有张五小道士说他有血光之灾,后又遇邋遢汉子说他命不久矣,但他平凡一小人物,何以就招来这血光?
他却不知,天道轮回,一切自有天定,自他遇小道士始,种下了因,小道士道破天机又是一因,再遇邋遢汉子,还是一因,因果因果,有因就有果,这果,本可以不大,却因一线连一线,使果变得更大。
心不在焉的李箫牵马慢行,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叹了口气,翻身上马,却不经意间撞到了旁边之人,那人脸上疤痕交错,好不狰狞,李箫看之心惊胆颤,连忙道歉,那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李箫,冷哼而去,李箫松了口气,夹马腹,马会意加快步伐。
一路走出几里地,李箫见远方有一队人很有次序的走来,中间还有人抬着一口棺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有灾劫在身,便赶忙下马让路,心想莫要再沾染了死人晦气,那就更不得了咯,能少一事便不多事,就任由他们先过罢了。
待那队人行至他面前时,李箫不免看了眼那棺材,棺材上有多重灵符贴着,他心知此物必是灵邪之物,便又收回目光,牵马后退了几步,忽然间,李箫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朝那方向看去,只见得是棺材一副,其余人不曾转头,心惊下,李箫不等这队人走完,连忙翻身上马,鞭打马脣,快速走过。
这一日,李箫所遇之事很是怪异,他赶至驿站后,换马注水,也不管天色是否已晚,纵马快速离开。
再一日,李箫行至牛头山,见山上牛羊随意吃草,有一老汉在旁打盹,他不敢过多耽搁,便扬鞭打马,马儿吃痛,快步在驿道上狂奔,谁知此时山上一牛大叫,朝马儿冲来,李箫心中大惊,又给了马一鞭子,那马儿长嘶,脚下一个哐啷,马儿失控,李箫被摔下马来。
这时,打盹的老头不再打盹,他大吼:“”回来!
那牛顿时停下冲势,乖乖吃草,老汉走到李箫身边,扶起李箫,问道:“马儿乖乖走路,你打它作甚?”
李箫赧颜一笑,道:“老丈,晚辈有急事赶路,却也耽搁不得时辰,鞭打马儿,自然是要它走得快些。”
老汉微笑不语,他握着李箫的手,见李箫手上因坠马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暗叹一声,便伸手往自己的怀中取出一张膏药,给李箫贴上。
李箫谢过老汉,那老汉牵过李箫的马,说道:“莫要再打它啦,马儿有灵性,你待它好些,有时他或能救你危难也不定。”
李箫讶异看着老汉,心想这老丈是否也看出了什么,不过他在老汉眼中也没瞧出什么异色来,便也没有多想,接过马缰,再次谢过老汉,就翻身上马而去。
又一日,李箫没再遇到任何异事,这一日,在他紧赶慢赶中,终于赶到县城,他也不顾休息,直接去了衙门,交了信件,便又骑马回走。
回程无事,李箫心中多少有些放松,在街上,路经一兵器铺子,瞧得铺子中刀剑纵横,心中好不羡慕,他暗叹口气,伸手入怀中一掏,掏出了几文钱,无奈轻轻夹了下马腹,马儿慢慢走远。
他骑马出了城门,放眼处,宽阔无比,那马儿许是见了宽阔的路,性子也兴了起来,马儿慢慢加快脚步,见主人没有鞭打,就更加欢了,顿时它抬脚提速,狂奔在驿道上。
夜间,一人一马行至紫树林,便将就在树林中休整,李箫简单吃过干粮,放马在林中吃草,没过多时,天空忽然雷声大作,李箫暗骂倒霉,取出一张油纸,简单的搭建了个挡雨地方。
雨棚才搭好,天空顿时就哗啦啦下起了大雨,李箫感叹:“这趟活儿钱一文没挣着,倒是遭了一路的罪。”
可不是一文没挣着?这趟活儿总就五文钱,两文用来喝了茶,三文算是用来买了小木剑,这罪遭得却是坠马伤手,夜遇暴雨,人生何故如此凄惨?
雨下至半夜,越发大了,雨幕中,李箫面前的火堆渐渐烧尽,却还找不了柴火添置,火光微微闪烁,无奈下,他抓起地上的树叶就往火中扔,那火光烧得树叶嗤嗤响,李箫见有效,一连又刨了几把树叶在火堆中,某一刻,他一把抓去,却在地上抓了个咯手硬物,他也不管,只道是林间掉落在地的树枝而已,便也随手扔进了火中。
谁知在火光照耀下,李箫分明是瞧见了那咯手玩意儿光滑平整,他连忙从火中捞出这物件,细看下,是人的手臂骨,他一把扔开,脸色难看至极。
随即,他唤来在树下躲雨的马儿,一把扯下油纸披在身上,翻身上马就要乘雨赶路,可就在这时他刚才扔出的手骨发出了点微光,随即自骨头中飘出一股气,那气缓缓凝聚成人,却是脚不着地。
李箫吓得魂飞九天,那马儿也似乎感受了恐惧,撒腿就跑。这一夜,马儿不停的狂奔,李箫始终也不敢停,甚至雨何时停得,他都一点没有察觉。天明时,太阳从东方翻出个鱼肚白来,他才看到不远处的牛头山。
此时,牛头山上,先前的老汉赶着牛羊上山,他将牛羊放在草地上吃草,自己则坐在了牛头山最高处赏日出。
李箫看到老汉,松了口气,这一夜赶路,马儿也累得不行,他干脆下马,牵着马儿行走,行至牛头山,李箫放马吃草,他爬上山顶,来到老汉身边。
那老汉瞧见李箫,微微一笑,说道:“年轻人,这么快又见面啦。”
李箫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对着老汉抱拳行礼,回答道:“晚辈紧赶慢赶,可算是把事儿办好了,这就要回去呢。”
老汉看着初升的太阳,浑浊的双眼中满是笑意,他问道:“昨晚一晚没睡?”
李箫点点头,他不敢把昨晚的事告知老汉,怕老汉年事已高,经不住吓。岂知老汉却开怀一笑,再问道:“你得有多急,冒雨也要赶路,连身上的油纸坏了个七七八八也没发现?”
李箫这才看向油纸,果然油纸被紫树林的树枝刮得破破烂烂,他一把扯下油纸,扔在一旁,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好不难受,他便就着手脱下外衣鞋子,晾在石头上。
他才晾好衣服,那老汉就拉着他坐下,老汉抬起李箫前两日受伤的手,扒拉开李箫的袖子,一看之下,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说道:“小娃娃,你手上伤口肉都烂啦,你都不疼吗?”
李箫看去,果然伤口边缘都起了脓,肉烂了好一块,在烂肉边,他的肉变得淡紫,显然,若不及时处理,肉还要继续烂下去。
李箫说道:“老人家,这一路上赶得急,却也没关注到伤口,真不知肉烂的这般快。”
老汉再问道:“你真不疼?”
李箫摇着头,他手臂上肉虽然烂到起脓,他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