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女人这种事,段续还是第一次干。
虽然他装作一脸胸有成竹的阴沉模样,但此刻他心中的不安,要比见到眼前的诡异状况更甚。
我真的威胁了她?
她不会报警吧……
我这样做不会犯法了吧……
段续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段记忆,段小灵曾经这样对他说:“哥,你知不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容易心软的好人?”
“我?心软?好人?”段续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强得离谱的观察力和记忆力让他对一些简单的事情毫无兴趣,这里的“简单”,就包括人际关系这一项。
十几年来,除了家人,他一个朋友都没有。
不是交不到,是懒得去做。
他的脑子里,关于人类的数据是最多的,如何选择不同的相处模式,和不同性格的人打交道,用最短的时间和对方成为“朋友”,做到这一点这对他而言并不困难。
但……段续不是个演员,虽然他知道那样做可以快速赢得对方的信任,但他表演不出来。
毕竟除了脑子的记忆有些离奇,其它方面他仍是个正常人。
生硬的知识可以用脑子强行记下来,但演技这种需要练习的技巧就不是他所擅长的了。
所以,他干脆懒得去交朋友,主动来与他打交道的人,段续也几乎能一眼看出对方的目的。
只有家人,从他们的眼睛里,段续看到的是最纯粹的感情。
突兀地听到段小灵说他心软,这让段续有些无法理解。
他连朋友都没一个,最基本的社交圈都没有,段小灵是怎么得出这么离谱的结论的?
虽然说他是好人这句话,让他蛮开心的。
“嘿嘿,从小到大,你一直很遵守规则,没有犯过半点错,而且……无论是什么人,只要算合理的请求,你从不会拒绝,被你拒绝掉的请求,一定存在哪些方面的问题,这些……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吧?”
难道,我被那小妮子说中了……
想到段小灵,段续的嘴边出现了一丝笑意。
这丝笑意被紧随他身后的白非玉捕捉到后,她的身体陡然一僵,立刻停下了脚步和段续保持了一些距离。
过道里周明成的惨叫仍犹在耳,这个人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他不会……是个精神变态吧?
白非玉做出了很合理的推测。
自己登上列车时的淡定是因为心里早已经有了底。
但这个人呢?
超乎寻常,毁掉世界观的事就发生在眼前,像王予礼那样大呼小叫才是正常人啊……
白非玉确信自己的猜测没错,不能和这个疯子靠得太近,不过……他的威胁……
她的眼眸阴晴不定,是和疯子合作?还是找个机会……
“死了!周明成死了!”
大个子徐有志此刻叫得很大声。
不用他说,众人也看到了。
过道之中,周明成跪在地上,身体朝向了厕所那边。
但他的脑袋,却一百八十度地向后打了个转,更诡异的是,此刻他的左手仍放在头顶,右手顶在下巴上,看上去就像……是他自己将脖子硬生生扭断的。
一阵阴风吹过,厕所那边的窗户被吹打得哐当一声砸在墙上,吓得众人身心一颤。
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从周明成的尸体上蔓延开来,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大家的咽喉。
恐惧的极致,是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