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生于官宦之家,是家里的大小姐,名叫靖瑶。”
寒凌江点点头,自斟自饮,此话倒合情合理。
“你也看见了,我模样生的并不好。算命先生说我先天命宫带有三颗煞星,许多人都讨厌我。”
“但爹爹和娘亲不一样,他们很疼我。就算那位算命先生说我长大后克父克母,他们还是把我当成掌上明珠,教我读书写字,礼仪行止。”
“我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想着就算其他人讨厌我,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讨厌我也没有关系,我还有爹爹和娘亲。他们对我好,我有他们就行了。”
寒凌江没有之前那么生气。打了个嗝,醉意增至七分。
“这不很好吗,你为什么还要跑出来?”
女子怅然道:“他们虽然爱我,视我如珍宝,但我们家毕竟是官宦之家,爹爹和娘亲都忙着繁杂事务,有时半月都不能见到爹爹一面。家里人不允许我一个人出去,出去时也要带着面纱,怕被外人笑话。
所以我常常只能坐在院子里对着天空发呆,独自想像着这个我还未见过的世界。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在同一个地方望着天空,一望就是十多年,那里不是家,是牢笼。”
“所以你就逃出来了?”寒凌江问。坛子里的酒已剩的不多。
女子摇摇头,脸上泛起一丝笑容,悲伤的笑容。
“我在没人喜欢的大院子里生活了一年又一年,以为此生了了,终无可恋。然而有一天,我遇见了一个人。”
女子双眼涌现出光,瞬间又暗了。
“那一天我等来了一个喜欢我的人,一个本以为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他不在乎我的容貌,不贪图我的家财,他只说要带我离开,去看山,看海,看最美的月亮和最浩瀚的大漠。
他对我起誓,对天起誓,要陪我一辈子,要和我一起见证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我是如此相信他,我为他可以抛弃一切。我的钱财,我的家庭,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因为我已经爱上他了,他已经是我的全部。”
“难道他,背叛你了!?”
女子颔首、苦笑。
“一切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他以前可能是爱我的,但如今爱的却是别人。”
说到此处女子泫然欲泣,寒凌江也为之揪心。
“他对我说对不起,说我们有缘无分,但谁能告诉我什么是缘?什么是分?缘分不过是世人的托词,不过是他冠冕堂皇的借口!从那时起我什么都明白了,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可他不会知道,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女子已泣不成声,掩面痛哭。
寒凌江饮完最后的酒水,拍桌站起,怒道:“此人当真猪狗不如!你说出他人在哪,我这就去把他提过来。让他对你负责!”
女子摇头,忽地破涕微笑。
“不用了。他和那人的新婚之夜里,我打掉了胎儿,在他们的喜酒里下了毒药。逃出来了。”
寒凌江闻言吞了口口水,又重新坐下:“这,也不失为一种复仇。”
女子以袖拭泪,深吸一口气,压服内心情绪:“刚才那男子就是仇家派来的杀手,要不是公子仗义相助,小女子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寒凌江摆手笑道:“行侠仗义是我辈职责所在,姑娘不必客气。”
女子道:“叫我靖瑶就好。”
酒水喝足,寒凌江反倒没什么胃口了。想着还没给雪儿购置衣物,便欲离去,又见眼前女子楚楚可怜,问道:“不知靖瑶姑娘可有落脚的去处。若是没有,可随我去一处客栈。我与那里老板相熟,留你过夜不成问题。不过眼下我还有一桩要事,如不介意,你与我同行把事办了。我们再一道回去。”
靖瑶一听寒凌江说有事要办,瞬间恢复了神采。好奇问道:“什么事?有意思吗?”她好像对任何事都充满好奇。
寒凌江柔了柔下巴,醉眼一睁一闭,心道这女子和雪儿身材相似,再好不过。
笑道:“去了便知。”
醉意已有分。